“陶宗说,现场没有发现哪怕一个弹孔。”
“这说明……对方是无声战斗,瞬间制敌。这种身手……”
赵凤婵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眼中的担忧不言而喻。
北平城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股深不可测的势力?
贺远坐在太师椅上,手里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目光死死盯着那份清单。
“丢了什么?”
“现大洋三百块,金条五根,还有几块我们用来做经费的手表。”
赵凤婵指着清单的下半部分,语气变得古怪起来。
“除了钱,他们还拿走了武器。”
“我们要给行动队换装的那批勃朗宁,他们一支没动,可却偏偏拿走了……箱子底下的那一批。”
贺远接过清单,目光扫过最后一行,瞳孔微微收缩。
美制oSS高标无声手枪,八支,以及配套的消音亚音速子弹,五百发。
“啪。”
手中的香烟被贺远直接拍碎。
这批枪,是年前通过特殊渠道,也就是代老板的关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美国运进来的。
可以说这是拿很多次功劳换来的,也是专门给暗杀组配备的顶级货色。
整个北平站,乃至整个军统,也就只有这几支而已。
“只拿消音手枪……”
贺远喃喃自语,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这一团乱麻中理出线索。
“不拿长枪,不拿手雷,甚至连容易出手的勃朗宁都看不上。”
“这说明他们不缺常规火力,甚至看不起我们的装备。”
“他们拿这八支枪,是为了补充特种作战的消耗,或者是……”
贺远抬起头,看着赵凤婵和陶宗,缓缓吐出一句话。
“为了在城里杀人方便。”
“八支枪……”
贺远站起身,在屋子里缓缓踱步。
“这是一个标准的行动小组编制。”
“身手极好,不出人命,只取财物和特种武器。”
“而且,能准确找到回龙观这种连很多自己人都不知道的据点……”
他猛然停下脚步,眼神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
“难道是……哪部分的友军?”
“友军?”赵凤婵一愣。
“你是说……?”
“如果是咱们的人,这手段未免太下作了点,不打招呼直接抢?”
贺远摇了摇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但这作风……又不像是敌人。若是敌人,咱们那几个弟兄早就没命了。”
“这种矛盾……实在让人费解。”
“凤婵,让你的人去查,动用所有眼线。”
“我要知道这批枪最后流向了哪里,哪怕是大海捞针也得捞出来!”
“是!”赵凤婵领命而去。
贺远独自一人站在密室中,看着墙上的北平地图,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
这支突然冒出来的“幽灵小队”,行事风格太过诡异。
如果不尽快搞清楚他们的来路和目的,这北平城怕是要出乱子。
……
半小时后,城南,收获书店。
午后的阳光洒在书架上,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特有的书香气。
店里没什么客人,只有一个戴着老花镜的中年人,正坐在柜台后修补着一本古籍,正是地下党北平特委的张清。
“老板,有崇祯本的资治通鉴吗?要带批注的。”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张清手里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推了推眼镜。
“先生说笑了,那种宝贝咱这小店可没有。倒是有几本新到的新唐书手抄本,您要不看看?”
暗号对上,代表一切安全。
张清起身,将卷帘门拉下一半,挂上了“盘点暂停营业”的牌子,然后引着贺远进了里间。
“这么急?出什么事了?”张清看着贺远凝重的神色,立刻问道。
“两件事。”
贺远没有废话,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条。
“这是关于日军兴亚院会议的确切情报。”
“日军将在近期发动中条山战役,兵力二十万,并将使用毒气弹和伞兵部队。”
“必须立刻发给上级,让有关方面早做防备!”
张清接过纸条,手抖了一下,神色瞬间肃穆。
“二十万……还有毒气……”
他郑重的将纸条贴身收好。
“你放心,我立刻发报!”
“第二件事。”
贺远盯着张清的眼睛,语气有些紧迫。
“今天中午,我们在城外的回龙观据点被人端了。”
“人被打晕,抢了钱和一批美制消音手枪。”
“老张,你这边知道什么情况吗?是不是……咱们有些不知情的同志干的?”
贺远知道,有些游击队如果缺给养缺武器,有时候也会不管不顾的“借”一点。
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合理解释”了。
但张清闻言,却是一脸的茫然和错愕。
“回龙观?没有啊。”
他摇了摇头,语气笃定。
“最近风声紧,特委已经下令,所有行动队都随大部队转移,去护送几位重要首长过封锁线了。”
“现在留在北平城里的,都是搞情报和潜伏的文职,哪有人手去端据点?”
“再说了,我们就算再缺枪,也不会去抢友军的啊。哪怕是土匪的也不会去抢。”
听到这个回答,贺远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排除法做完了。
不是日本人,不是土匪,不是地下党。
那还能是谁?
难道这北平城里,还藏着一股自己完全不知道的势力?
“不是就好。”
贺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
“看来这事儿……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老张,通知咱们的同志,最近千万小心。”
“这帮人行事不按常理出牌,连据点都能摸进去。万一撞上了,可能会有大麻烦。”
“好,我会通知下去。”张清点了点头,眼中也多了一丝忧虑。
……
离开书店,贺远坐上黄包车,目光中满是思索之意。
这些人他们抢消音手枪,显然是为了暗杀。
但杀谁?为什么不杀驻守的人?
这种种矛盾的线索,像一团乱麻一样缠绕在贺远的心头。
而刚到新民会的大门口,还没等他下车,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就在耳边响起。
一辆满是尘土的军车一个急刹停在了贺远的面前,车门被粗暴推开。
一个穿着日军军服,满头大汗的中佐军官,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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