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的王桂琴很是担忧，因为这个工作她做了半辈子，一旦没有工作不知道要如何养活自己和儿子，但是凭他一个人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他就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大家一起给厂领导施加压力，不要卖给外资。现在虽然生活苦一点，有两三个月没有发放工资了，但是，毕竟是国有企业，总会发工资的，王桂琴就想如果人多一些，工厂也不会卖出去的。于是，在兼职之后，就回到宿舍楼，把这个消息跟几个经常喜欢家长里短，散播消息的大妈说了，于是才有了今天的情况。
“偶然得到消息？”张帆明显不信的问道。
“她是这么说的，不过看他的状态应该是真的，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坦克说道。
“灵儿，想办法问问她，看看还有哪些人知道她在这个餐馆兼职。坦克，再去探查一下，这几个领导昨天为什么去这个餐馆聚餐。”张帆吩咐着。
几人点头表示明白。
“继续密切关注事态发展。”张帆说道。
“情况我跟工业部这边沟通了一下，工业部的有关领导说的情况是，目前全国很多企业的营业能力太差，已经积重难返。所以，一些不是那么重要的企业允许企业自谋出路，至于企业的具体情况，部里不参与具体事物的参与，企业签订合同之后，要上报部里审批，审核通过后就按照合同执行。”刘队打电话过来告诉张帆。
“这个审核工作是由哪里负责？”张帆问道。
“有一个工业部新成立的企业改制领导小组，专门负责处理这个事情。但是，据打听到的情况是，这个小组基本只负责审批盖章，不参与具体事务，而且，审批的检查工作很是敷衍潦草，只要有人接手，基本都通过了。”刘队说道。
张帆在了解了这些情况之后，一个个猜测不断在脑海中闪过。
“老大，据王桂琴的说法，她去餐馆做兼职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因为，国企职工的身份还在，所以她本人也不想让很多人知道，一直隐瞒着。我们也问了一下他的儿子，她儿子也不知道她还在餐馆兼职。另外，那几个工厂的领导昨天的聚餐是临时决定的，至于到这个餐馆吃饭，是因为门卫大爷的提醒。”灵儿说着刚刚得到的消息。
“门卫大爷？怎么个情况？”张帆问道。
“据一个参加了昨天聚餐的人说，昨天他们几个人下班准备找地方吃点东西，正在研究去哪里吃的时候，正好走到厂门口，大概是门卫听到了他们的讨论，就告诉他们这个餐馆味道很好，推荐他们过去。”灵儿回答。
“有没有找到这个门卫，问问具体情况？”张帆问道。
“我现在马上过去。”灵儿说道。
“老大，这就是个偶然吧？”坦克在旁边问道。
“那就要咱们来检验一下了，是不是偶然遇到，偶然聊天说出来，再偶然被人听到，散播出去。我还是觉得可能会是有心人的安排。”张帆说道。
“老大，里面现在已经讨论到在职职工的处理问题了，外资的意思是，所有在职职工全部不接收，只要这个地方的厂房和地皮等东西。”小蝶汇报着会议室内的情况。
“工厂领导，厂长，副厂长之类的是什么态度？”张帆问道。
“有人没有表态，有人在为职工争取，没有统一意见。”小蝶说道。
张帆想了一下，说道：“坦克，调查一下这个外资的背景。”
坦克也点点头，就吩咐情报组去搜集情况了。
时间匆匆而过，聚集的人群并没有减少，情绪相反越来越激动了。公安看到这个情况，继续开始安抚工作。会议室的谈判还在继续，很快就要到了午饭时间。
一会，一个公安同志拿过扩音喇叭，对着聚集的人群开始喊话：“广大职工同志们，看情况，谈判还要进行一段时间，大家如果急着得到消息，可以轮流回去吃饭，这边留些人等消息就好，大家都在这里等着，也没有意义不是。”
扩音喇叭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响起，工厂施工听到公安的劝说也确实有道理，大家互相打着招呼，有些人就向家走去了，毕竟家里还有孩子，有老人，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等着消息，家里也是要照顾的。这边有人看着，也就是了。
看到有人离开，场上站着的人慢慢减少，张帆轻轻松了一口气。
“老大，有个人准备从会议室方向向人群方向去，企图传递消息，已经控制住了。”小蝶说道。
“好，让灵儿他们赶紧审讯，看看要干嘛！在让外围的同志时刻注意，是否有其他人接近人群。”张帆说道。
几人再次领命而去。
在之后的一个小时时间里面，行动组一共抓捕了四五波准备接近人群散播消息的人。有的就是厂内职工，有的是外来人员。
下午两点多，坦克来到张帆身边，说道：“老大，事情差不多摸清了，虽然暂时还不知道跟这个准备收购厂子的外资有没有关系，但是肯定有人在背后挑拨。人员的聚集暂时不能定义是否为有心人利用。但是，这几波向内传播消息的人，确实都是收受利益，意图扩大职工担忧，引动职工闹事的。”
“幕后的人抓到了么？”张帆问道。
“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诸葛说道。
“老大，这些人还是很有计划的，第一个过去传递消息的人，传递的消息是，工厂准备全部打包出售。第二个传递的消息是，工厂准备连同职工宿舍一同出售。之后的消息有资方不准备接收任何员工。还有补偿很低等等消息。这是要一点点的把大家的情绪引导到崩溃啊。”诸葛说道。
“这些人还是很善于利用人的情绪的啊！”张帆喃喃的说道。
“老大，又有新消息。”一个同事跟坦克汇报之后，坦克对张帆说道。
“说说，还有什么新鲜事情。”张帆饶有兴趣的问道。
“还真的被你猜着了，外围的同事发现，一个副厂长最近跟这个外资联系的很是频繁，并且，在他家里发现了大量现金。”坦克说道。
“会议进行的怎么样了？”张帆问向小蝶。
“在争取价格，但是厂党委书记好像很是犹豫。”小蝶说道。
还没过几分钟，小蝶又说道：“老大，厂党委书记突然叫停了谈判，说要开厂党委会研究之后，在继续进行谈判。但是，厂长和副厂长好像不同意，要继续谈判，正在劝说书记。”
“好，继续观察。”张帆说道。
“看来，工厂高层也还没有形成统一意见。”诸葛在旁边说道。
“没有统一的意见还算是个好消息，今天应该不会有结果，要在下一轮谈判之前把隐患全部解决完。”张帆说着。
“大家再加加油，让职工都安安全全的回去，越是到这个时候越是要注意收尾工作，千万别到最后了，有什么消息出来，咱们这一天可就白忙了。”张帆继续跟大家说着。
大家表示知道，各自去忙了。
“老大，谈判会议停下来了，双方约定明天上午再谈。”小蝶汇报说道。
“具体什么情况？”张帆问道。
“厂党委书记不同意现在的谈判结果，中间的很多条件都不同意，准备工厂领导层开会之后再谈。其他有些领导劝党委书记，也有些领导什么都没说，只是跟着大多数人，最后，党委书记强烈叫停，没有办法只能暂停会议。”小蝶说了一下过程。
“把这些人都纳入到检查范围，看看他们会后干什么去了。另外，派人去跟厂领导说，职工大规模聚集，不利于社会稳定，让厂领导派人出来安抚职工情绪。”张帆对大家说道。
几个人自然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就赶紧去忙了。
过了一会，就看到办公楼里不断有人出来了，工厂职工开始向这个方向围拢过去。没一会，就看到工厂老书记出来，站在前面，接过公安人员递过去的扩音喇叭。
说道：“工人同志们，咱们厂子的情况大家是知道的。所以企业改制也是不得不走，但是，大家不要担心，今天只是第一次跟外资接触，很多东西都不能确定，双方只是互相接触一下。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有了情况，厂办会通知大家的。大家放心，工厂一定会尽最大可能维护大家的利益！”
书记说完，就准备离开，但是，这么多工人围着，怎么可能让他这么容易就离开呢？
“书记，听说厂子都要卖了，那我们不是都要下岗了？”
“书记，补偿能给多少啊？”
“书记，我们住的房子怎么办？”
……
一个一个的问题不断的有人提了出来，老书记慢慢的一个一个的耐心回答，虽然没有确切的答案，但是老书记也很大程度上的缓解了职工的担心。
随着聚集人群渐渐散去，张帆也通知所有人收队。
回到局里，张帆开始一个任务一个任务的布置了下去。
“坦克，诸葛，所有人员都派出去，该盯梢的盯梢，该了解消息的出去了解消息。今天还是要密切关注工厂职工动向，看看晚上还有没有什么幺蛾子？我估计晚饭之后，大家还会聚在一起讨论厂子的事情，派人接触一下，看看有没有人在大家讨论时候再次渗透，蛊惑，散播消息。”张帆说道。
“灵儿，你们审讯组，今天也就休息不了了，有几个人，逮捕回来立刻开始审讯。那个王桂琴重新做一份笔录，还有昨天吃饭的几个中层领导，全都带回来，好好问问，还有那个推荐餐馆的门卫，今天接触人群的几个人。”张帆边思考边说着。“哦！对了，那个查出来家里有大额现金的副厂长也带回来吧。”
“小蝶，对工厂那边的监视，窃听，继续，领导们肯定还会碰头的。随时掌握信息。”
“双胞胎，你们就先配合行动组的工作吧！”张帆一个一个的小组派发着任务。
很快，会议结束，大家都各自的忙碌了起来。
张帆悄悄找到灵儿，说道：“灵儿，晚点看看有没有办法套套那几个外资人员的话！”
看到张帆的样子，灵儿就知道他什么意思，笑笑说道：“老大，这么偷偷的干嘛，好像咱们在做坏事一样。”
“可不是就要偷偷的么，不能被他们发现了，怎么说都是涉外的事情，弄大了，麻烦。注意保密啊！找个人配合你一起去弄。”张帆说道。
“好嘞！保证完成任务！”灵儿敬了个礼，继续忙碌去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所有人都在忙碌。张帆坐在办公室，一边等着各个小组的汇报，一边盘算着这个事情。
这几年，国有企业的改革改制事情发生的不少，每个企业最后的政策也不同，也发生过企业职工聚集的事情，可是，每次都需要职工们长时间的组织，确定大家想法内容，之后才能形成聚集。但是，这次的棉纺厂的事件，确实突然发生，大家彼此之间没有什么串联，就是突然的聚集，之后等待消息，完全凭借的就是人心的自然的担心和焦急。
张帆在心里进行着设想，如果这次事件是外部势力的利用，利用偶然的见面，让厂内职工知道了谈判时间地点，之后形成大规模的聚集，之后，通过一个一个的消息透露进去，调动职工情绪，最后引发群体性事件。那么目的是什么？
可能的目的之一，如果发生了这种大规模的群体性事件，那么，外资可能会被吓退，没有人愿意接手棉纺厂的这个摊子，最后也许就是棉纺厂自动停工停产。再过一段时间，可能会以更低的价格收购整个厂子。因为，外资可以拖，但是职工的生活拖不了。
也有可能，外部势力只是想利用工厂职工，造成动乱，弄的人心惶惶，形成社会性问题，不利于整个社会的发展。
张帆一点一点的盘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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