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真自信。
唬得苏五少爷心生一星悔意，他有临阵脱逃之感。
不等他有反悔之音，云珏已经叫住了桩主：“今儿就劳桩主当一回判官。”
她又看向自觉围成一圈的人群，“大家瞧得高兴的，都是判官。”
人群中有人叫好，有人应声附和，也就热闹了起来。
再无回旋余地。
苏五少爷也不再纠结，当下说要选斗鸡。
既是要挑选斗鸡，那他脚边那只上笼斗鸡，他便是放弃了。
云珏爽快迎战，转身到那边专门放置斗鸡的地方，瞧着一只只上好笼子的斗鸡，她只挑了一炷香时辰。
身后有人提着她挑好的斗鸡，跟在她身后回来。
云沥自认与她也没熟到真兄妹的份儿上，眼下听她与人打赌，更多的还是瞧热闹为上。
不过为了彰显他兄长身份，也不至于太过明显，还是含着一点担心，“你当真有把握？”
一听这赌注就是个不公平的，她若输了，那可就真的是亏的一方。
于云珏而言，输了也不算得输，毕竟那些东西都是从人苏五少爷身上赢回来的。
只当是物归原主，也算不得什么。
云珏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处，俏皮的笑了笑，“六哥只管看局就是，别的甭理。”
如此，云沥也当她是胜券在握。
不过片刻，苏五少爷也挑好斗鸡回来了。
云珏看了眼对手，而后与云沥说声：“六哥，好戏开场了。”
云沥：“……”
还好戏，这是把自己当伶人吗？
云珏和苏五少爷都没有放狠话，云珏是觉得没必要，苏五少爷是怕输了更丢脸。
是以，两人都是直接让人把斗鸡搬到台上，然后直接把斗鸡从笼子里边放出来。
宽比十尺，高不过一尺八寸的圆台上，两只斗鸡警惕地看着对方，并没有一开始就动手，互相挨着边儿走。
大约过了半炷香时辰，云珏的那只斗鸡先发起了进攻，一个猛攻就是啄向苏五少爷那只斗鸡的颈部。
苏五少爷那只斗鸡也不甘挨打，奋起还击。
两只斗鸡正式打响战争，局势渐渐激烈。
云沥在台底下，把两只斗鸡之间的相互残杀看得清清楚楚，只觉得视觉受到了极大冲击。
甚至血液是沸腾的。
他竟也觉得有一种有趣的感觉在心底蔓延。
糟糕，他觉得他要被同化了。
两只斗鸡的战斗还在继续，谁也不服谁，打得很是凶狠。
人群里，有爱好者已经兴起喊着“咬它”。
“咬它！往死里咬！”
苏五少爷比在场之人更是激动，恨不得替之上场。
“给本少爷干掉它！”
云珏只是淡淡地看着台上两只斗鸡，明明是她的赌局，却好像与她无关一般。
从苏五少爷那只斗鸡开笼时，她便知道，这一局是她输了。
她一眼就看出了，苏五少爷那只斗鸡绝对是个中能手。她挑出来的那只，尚且不敌。
至此已观得结果，故没什么好激动的。
“你这是稳赢的稳重，还是输家的不挣扎？”云沥问。
云珏回答：“后者。”
这是高手，云沥心想。
也不愧是高手，还没落幕呢，已然知晓结局。
如云珏所言。
台上两只斗鸡明显状态不一，她的那只斗鸡隐约露出怯意，正好给了苏五少爷那只斗鸡乘胜追击的机会，一举拿下。
云珏的斗鸡落败，裂血失鸣。苏五少爷的斗鸡昂首挺胸，胜利者的姿态。
斗鸡台上，落了一地鸡毛，甚至有些血印，无一不在昭示着此前激烈战况。
众人哗然。
苏五少爷高兴得跳了起来。
终于让他赢了一回！
他迈着轻快的步履，兴冲冲的来到云珏跟前，“郡主，您可要认赌服输啊！”
这模样是生怕她跑了。
“催债”来了。
云珏摆了摆手，完全是毫不在意的态度，侧过脸来对身后的晚知吩咐：“回府去把东西拿过来。”
她的东西一向摆得分明，从谁那里得来的，都有统一装匣，标明了来处的。
又是一同叫晚知收拾的，让晚知回去拿，最是合适。
晚知应声福身，便离场而去。
苏五少爷笑得爽朗，再不见阴霾之气，他感叹：“郡主真乃爽快人！”
云珏弯了弯眉眼，“自是当然。”
云沥轻轻拉了拉她衣袖，低声道：“就这认了？不耍赖来个三局两胜？”
瞧苏五少爷的兴奋劲儿，她准是要吐出好多好东西。
云珏也低声作答：“我既夸下海口，绝不反悔。”
又不是上战场，讲何个兵不厌诈？
苏五少爷觉得他许是运气来了，心里微痒，竟生出了一个念头。
若是再赌一局，让她从此不再斗鸡，那岂不美哉？
双手背在身后搓了搓，他扬起一抹快意的笑，这笑容背后又暗藏阴沉。
“郡主，不若再赌一局？重新定下赌注。”他说。
他选择赌一把，就赌这万一。
“你确定吗？”云珏眨了眨眼，“这回你又该拿什么来赌呢？”
苏五少爷很慷慨，说得也坚决，“就赌一样的，输家永不斗鸡，郡主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现场又热闹起来。
“苏五少爷这话，可谓是诛心了！”
“想苏五少爷只爱斗鸡，寻野郡主又极喜斗鸡，这谁输了都难受啊！”
“可不真儿是豪赌哩！”
“这样下赌注，我可要掺一脚咯！——大伙儿的，要不要下个注啊？压郡主，还是压苏五少爷？”
人群中，此人话落，小赌坊形成。
很快有人掏钱下注。
“我压郡主！今儿绝对是苏五少爷运气好！”
“往来皆是郡主赢，却说今日苏五少爷来了好运。那我就压苏五少爷！”
“我也压苏五少爷！”
“我压郡主！”
听着人群中浩荡的声势，桩主也不由挪了脚步，跑去压了两手，一手压寻野郡主，一手压苏五少爷。
无论是哪边赢，他都能赚到，玩的就是稳赚不赔。
谁人不爱财？云沥也不是例外。
云沥凑到云珏耳边，“你这一次能不能行？”
“……六哥你不会也想去压一手吧？”云珏扯了下嘴角，略显无语。
云沥点头，“压你赢。你可得稳住了，莫要送人头。你想一想啊，若是输了，你就再也不能玩斗鸡了。”
他一边分析道。
云珏贪玩，并不执着于哪一样东西，无奈地笑了笑，“不玩斗鸡，我还可以玩蛐蛐儿。”
云沥：“……”
他可以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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