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江漓明白，月季已经难逃一死了。
在宫中携带毒物，就算不害人，也已经是重罪。
更何况月季还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发现的。
侍卫将她反手扣在地上，两把刀柄交叉架在她脖子上。
月季顿时失去反抗的可能。
太医像是抓住了生机似的，连忙讲道：
“禀陛下，太后，月季将毒物藏在丹蔻里，在与顾昭仪见面的时候，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就算是下官和众宫人有八百双眼睛也难以防御。
“要不是顾昭仪今日提点，恐怕也很难找到月才人下毒的方法。”
太医的心思很明显。
他们已经做到了自己该做的，各项防备都已经十分完善。
奈何月季的害人手段太过高级，他们防不胜防。
顾江漓其实也可以理解，如果月季真的是用这个办法下毒，真的很难被发现。
太医接着说道：
“如今看来，顾昭仪能够平安醒来，是因为顾昭仪平日里吃了一些珍奇的补品，毒物与补品对冲，导致血脉逆行，令顾昭仪陷入昏聩之中。
“但后来补品起了作用，顾昭仪自身身体也不差，毒物以大量鲜血的方式被排出，这才让顾昭仪逃过一劫。”
太医说的头头是道。
把她先死后生这件事圆了过来。
不过，她还是隐隐觉得哪个地方不太对劲。
太后又惊讶又气愤，质问道：
“平日看起来懂事又机灵，竟然把毒藏在丹蔻里？真是好歹毒的心思！你与顾昭仪有什么深仇大怨？要做到如此地步！”
月季抿着嘴，不发一言。
她看起来不想认罪，也不想为自己洗脱罪名。
她不言语，皇帝没了耐心。
“罪证确凿，把月才人押入大牢，覃公公去审。
“若她招供，即刻绞刑；若不招供，择日斩首。”
皇帝冷冰冰的两句话让定下了月季的结局。
这两者听起来都是死。
不过是一个有全尸，一个没全尸的区别。
眼看死局已定，月季被带走的时候也一言不发，她死死盯着顾江漓的方向，似是有许多不甘与愤恨。
顾江漓不清楚这份愤恨从何而来。
心中的那抹异样还是没有抹去。
系统在这种时候又派上了用场。
“仔仔，在吗？”
月季无法探查善恶值的事情，一直让她无法释怀。
原本的精神世界一片黑暗，但是仔仔的声音很快出现在了脑海。
【亲，仔仔在的。】
“月季的事情，是不是没这么简单？”
这一次，系统不再有故障，而是直接回答道：
【是。】
“我就知道，我口吐鲜血，肉体死亡，分明是你们造成的。”
【亲，的确如此。】
【其实您应该明白，世间的意外，要么是“天灾”，要么是“人祸”。】
【您的身体死亡，后又复活，这等意外，无法称之为“天灾”，便只能是“人祸”。】
【如果解释不了您先死，接着又复活的原因，世界的进程便会有一个漏洞，也就是你们常说的“bug”。】
【为了填补这个漏洞，系统会安排一个人介入，让这件“意外”变成“人为”。】
【您遭遇的这一切，才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顾江漓听得直皱眉。
“所以月季，就是这个用来填补漏洞的人？”
【不错。】
“难怪无法查询她对我的善恶值，原来她是你们的人。”
【的确是这个原因。系统当时已经察觉到您对皇帝的动心，为了给您相应的警告，所以安排月季出现。】
“这也不对呀，她之前分明是太子府的婢女，是宋婉珊偷偷在宫里养了很多年的人呐。”
【真的月季已经死了，和您一样，她只是一个附身在月季身上的新的精神力。她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成为这个漏洞的填补者，简称“背锅侠”。
【而系统安排月季的原因，正是因为她曾经的经历，她会比其他的人更容易接近太后，更容易接近你。】
【至于宋婉珊养着月季，也是希望有朝一日能通过月季，接近皇帝，实现她谋害皇帝的目的。不过您快她一步，先把宋婉珊弄死了。】
顾江漓仔细思考着这番话。
“你的意思是，无论这个毒是不是她下的，最终都会变成她下的。”
【是，即便您任务失败，被遣回原本的世界，没有从深睡中醒来，她依旧会是毒害您的凶手。】
“所以她注定是死局。”
顾江漓突然明白了月季被押走之前眼神中的那抹不甘。
一个注定会死的结局，任谁也会不甘心的。
【亲，不用为她可怜。】
【因为她本就是一个死刑犯，在必要时刻，系统会给这些死刑犯人一个多活一段时间的机会。】
【来完成这个任务，就是月季的机会。】
仔仔从头到尾给她解释了一遍。
她对月季的事情也没有任何疑问了。
皇帝见她眉头深锁，还以为她是为了月季的事情而难过，反过来安慰她道：
“漓儿，你如今死里逃生，身体还未休息好，其他的事情就别想这么多了。”
太后也过来，有些自责地说道：
“哀家没想到月季那个丫头竟然包藏祸心，早知道她会如此，当日就不该让皇帝给她一个名分，也不至于今日让顾昭仪遭这么大的罪。”
顾江漓赶忙说道：
“请太后不要往心里去，月季那时候的确可怜，您宅心仁厚，动了恻隐之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是臣妾太没有防备之心了，如果臣妾再小心一些，也不会让月季得手的。”
太后听她这么一安慰，心中的自责多多少少还是减轻了一些。
“好孩子，你辛苦了。好在皇帝对你一片真心，终究是等到你醒过来的时候。”
皇帝眉目中尽是深情。
顾江漓也握着皇帝的手，温柔以对：“臣妾定不负陛下的真情。”
两人眼神缱绻，难舍难分。
太后欣慰之余，不想再打扰两人谈话。
“哀家去看看小皇子，顾昭仪你好生歇息，哀家一会儿再让乳母把小皇子带过来。”
一听到孩子，顾江漓顿时来了精神。
“太后，陛下，让臣妾先看看孩子吧。”
孩子出生，她还没看过呢。
闭着眼睛的时候，她听到太后说孩子一直哭，也不知道现在好些了没有。
太后听闻，笑着道：
“好，哀家这就让人把小皇子带过来。”
说罢，她迈着轻快的步伐转而离开房间。
屋子里剩下顾江漓与皇帝两人。
皇帝生怕她再离开似的，目光一刻也不肯从她身上挪开。
“陛下，您受苦了。”
顾江漓摸着他憔悴的脸，心疼不已。
皇帝却不在乎他憔悴的面容，“漓儿回来了，朕就不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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