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自死里逃生地生产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大好了，好在浣碧那里寻常并没有什么吩咐，卫临便同时照顾春禧殿和延禧宫。
杜有秋也回来继续伺候着曹琴默与太后，并兼顾延禧宫，因此倒也十分忙碌。
曹琴默和皇上也是一个月里不停地送进补品去延禧宫，好在弘昀也三岁了，倒不用安陵容多操心。
纵使这样修养，行完册封礼，她也多坐了一个月的月子。
“顺妃的身子如何了？”曹琴默每隔七日都要询问一次卫临。
卫临已然轻车熟路，将进展说了一遍。
“……因此顺妃还要好好调养两三年了。”
曹琴默这些日子越发忙碌，此刻正头不抬地看着账本，微微点头。
“身子能养好就行，宫里有的是好药。”
卫临忽然有些微有异色，低声道：“娘娘——”
曹琴默疑惑，抬头看他，见他看了看守候在左右的人，乐袂见状挥手道：“你们都出去。”
曹琴默静待，而卫临待守候在殿内的宫女都下去之后方才缓缓开口。
“娘娘，顺妃这次难产，身子已然被承康公主拖坏了，她身子虽然能养好，可是在生育上恐怕是不能了。”
曹琴默抬眸：“你和杜有秋全力治来，可有希望治愈？”
“一二成机会。”卫临想了想道。
“本宫瞧她这些日子的憔悴模样也猜出来了，捡回两条命已经是不容易的。”
曹琴默沉默片刻，又眸光微暗：“好生服侍着，你明白本宫的意思。”
“是，微臣明白。” 卫临垂下眼睑。
随即卫临告退，乐袂喟叹起来。
“顺妃也是好福气了，有了一儿一女傍身。”
“皇后是想不到本宫居然提前将杜有秋叫了回来，硬生生拉回顺妃一条命。”曹琴默冷笑着又将账本拿起来看。
乐袂笑道：“皇后歹毒之策，不想竟成全了娘娘，顺妃自然也不必再有孩子了。”
“卫临做事妥帖细心，像他师父。”曹琴默心下满意。
乐袂一笑，曹琴默又关照起来：“对了，唤云传消息回来了吗？”
“没什么特殊的消息，只是她打探清楚了，果郡王曾经在四月十七日那天看望甄嬛了。”
“呵，甄嬛的生日。”
曹琴默不禁又想起了上辈子皇上给甄嬛过生日，那时候的他完全想不到自己的十七弟早就觊觎上了自己的爱妾了吧？
“甄嬛态度如何？”
“现在看来果郡王似乎并不能得以亲近，娘娘，果郡王毕竟是皇上的弟弟，甄嬛大抵不会接受吧？”
曹琴默轻笑一声：“甄嬛的心愿是得到一心人，皇上不是她的良人，可果郡王是何等人物？她未必不动心。”
丹霜蓦然开口：“娘娘还说过，当年皇上就是借果郡王之名亲近她，可见她并不是拘泥礼法之人。”
乐袂突然想起来，一拍手：“竟差点忘了这一茬，那奴婢让唤云盯紧些。”
曹琴默满意点头，主仆三人心照不宣，接着丹霜算着时辰，去厨房端来了雪梨汤奉上。
“今年皇上举办大选，皇后前两日又称病不出，这些事都压在娘娘和敬妃身上，娘娘要注意身子。”
曹琴默放下手上的东西，转了转脖子，乐袂连忙替她捏起来，曹琴默端起碗，尝了尝，心思有些神游。
“皇上的第一次大选是由年氏操办举行的，本宫跟着也没少瞧她行事，算不上什么。”
二人知道娘娘素来厌憎华妃，乐袂忙道：“娘娘，提她作什么。”
曹琴默暗了暗眼眸，若非跟着年世兰许多年，这偌大的后宫操持起来也是真的不容易的。
“她虽横行，却御下有方，管理宫务也是刚严并济，井井有条，也并非全然不可取。”
不过也许是曹琴默的母亲出身商贾，她对财政的管理经营反而远胜年世兰，年氏靠着娘家贴补，或是贪污纳贿，一味铺张浪费，自然到处是有纰漏。
但曹琴默无娘家扶持，多年以来的习惯也不大奢侈，唯一的进项就是皇上太后的赏赐，以及收受妃子和宫人的孝敬，不过她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如此细细看来，当年大选，宫里银子不够，年世兰还自己贴进去不少。
但到曹琴默这里，国库积累足够，且这次大选的规模也没有第一次大，因此钱银上倒是没什么为难的，只是礼节繁琐。
不过因为今年的大选，皇上想节省银钱，便也不挪动带着后宫去圆明园避暑了。
曹琴默也不是第一年留在紫禁城过夏天了，她也不愿苛待了众人，便吩咐了皇子公主处的冰是万万不能少的。
因此各人或是有位分，或是有儿女，或是有恩宠，倒也过得不错，其余皇后手上的旧例子曹琴默全部照搬，无一改变，也无人会抱怨淑妃。
这日下过一场雨，乐袂忽然来报说延禧宫出了件事。
“顺妃来报娘娘，说身边伺候的菊青得了暴病而亡了。”
曹琴默微微惊讶：“谁是菊青？怎么本宫没什么印象。”
“她是做粗活的，娘娘见不到，就是曾经伺候过甄嬛的那个。”乐袂意有所指道。
“原来如此，那知会卫太医一声吧，”曹琴咋舌，随即默漫不经心地开口，“得了暴病而亡就别留下尸体，叫顺妃处理干净些。”
“是。”
有淑妃把持着，一个病死的宫女算不得什么，很快就被湮灭了。
近来南边的灾难到底拖到现在才有了好转，皇上的心情便也好了许多，来后宫的日子便也多了起来。
如今论起恩宠，婉贵人和惠妃当属头筹，沈眉庄甚至隐隐有盖过浣碧风头之势。
其次便是祺贵人了，她到底年轻貌美，娇俏活泼，比之如今已经二十一岁的香嫔过犹不及，皇上一时竟也不大想起香嫔了。
只是浣碧如今有些着急了，她身子健康却迟迟不能有孕，急着和卫临要坐胎药。
卫临前来请示曹琴默，得到应允后方才开药给她，她便暂时稳了稳心态。
而曹琴默和敬妃愈发忙碌，也没什么空去看太后，沈眉庄也是一样，寿康宫倒是冷落，只有杜有秋等太医时常登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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