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皇上虽然心情不好，但总算是来后宫了，不过当属婉嫔和贞嫔见皇上的次数最多，若论侍寝，也还是婉嫔多。
接下来的一个月，皇上的身体和精神都大好了，曹琴默和太医院终于是放心了些，太后见儿子身体好转，高兴得自己的病都好了几分。
紫禁城又开始下起了小雨，不过却依旧闷热，天沉沉的，储秀宫十分宁静。
可后宫又开始了鸡毛蒜皮的争风吃醋事件，传到曹琴默耳朵里的也不过是抢衣服，抢首饰之类的。
这日好容易不下雨了，阴天却还是燥热，曹琴默和两个孩子也不想待在殿内发霉，于是便在院子里散散。
“娘娘，昨晚皇上留宿春禧殿，贞嫔突然身子不适，把皇上叫了去呢。”小卫子来汇报最新的争宠消息。
曹琴默抱着福意喂鹦鹉玩，温宜坐在小圆桌前拿着书看。
福意已经三岁了，自然也能听得懂，于是小手戳着笼子里不会说话的绿鹦鹉，口齿清晰地抢起话来。
“额娘，婉娘娘要生气了吗？”
曹琴默叹了一声点头：“是啊。”
“贞娘娘做得不对！她会让婉娘娘伤心的！”福意嘟起小嘴来。
温宜也听见了，她如今七岁了，一下蹦跳着到额娘和弟弟跟前，微微一哼，这伎俩她见多了。
“真是老套的伎俩，皇阿玛每次都上钩。”
“皇阿玛好喜欢贞娘娘哦。”福意认真思考起来。
曹琴默笑呵道：“不许说你皇阿玛的事。”
温宜做了一个鬼脸，又跑回桌前看起书来，曹琴默看着怀里的小娃娃皱眉，也戳戳他的脸蛋。
“别管皇阿玛喜欢哪个娘娘了，几个阿哥里，你皇阿玛最喜欢福意了。”
福意闻言才笑呵呵起来，又抓着食饵喂起胖鸟。
曹琴默其实也规劝过皇上很多次，皇上起初也明白，后来贞嫔也真有一两次不舒服，所以曹琴默也没法说教了。
这事只能不了了之，过了两天终于是出了太阳，可天气更加炎热，延禧宫门口的地砖都要晒出裂纹了，嫔妃间便也不大走动了。
午后，曹琴默坐在榻上，将丹霜做好的梅子汤一饮而尽，方才觉得这夏日炎炎里能喘过气来。
又因刚刚用完午膳，觉得身上有些困乏，于是微微舒展了身体，和乐袂半抱怨起来。
“去年大选花了许多银子，皇上没带咱们去圆明园，今年都六月了还没有消息，估计是皇上身子不好，也不大想挪动去避暑了。”
乐袂忙来扶她，宽慰道：“这些日子确实是越来越热了，奴婢已经在寝殿摆上了冰，娘娘去睡会儿吧。”
“唉，宫务繁忙，这天又热，只得忙里偷闲一会儿了。”
曹琴默点头，起身被乐袂搀着往床上走去，她和碧雾二人在床边打着风，凉爽之意而来，渐渐地竟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可这个蝉鸣阵阵，十分燥热的午后，终归是不同寻常的。
“轰！”
“娘娘！”
“娘娘！出事了！”
曹琴默正睡得香，猛然听到了巨响，但又困乏得紧，终于几番挣扎后，在一声声惊呼中睁开了眼。
“娘娘，贞嫔小产了！”乐袂神情复杂。
“轰！咔嚓嚓！”
暗沉沉的屋子骤然被明亮的一闪给照得苍白，外头的暴雨立刻倾盆而下，就像薛氏被处死的那一天。
“闷了许多天，终于还是来了。”
曹琴默心神微微震动，贞嫔这一胎怀得不安生，后宫也不安生，大概有人终于按捺不住动手了。
“她是跌了一跤还是吃了什么药？”
乐袂低语：“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好端端的在殿内睡着觉呢，就见红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奇怪的事？准备去启祥宫吧。”
曹琴默暗叹不好，无奈这个安稳的午觉是睡不成了，连忙起身更衣。
外头的雨像天破了口子一样噼里啪啦落下来，曹琴默坐在轿子里把所有可能都想了一遍。
很快到了启祥宫，曹琴默自搬去了储秀宫就没有再回来看过，走进去一瞧才发现昔年的布置已经变了新貌。
自己曾经住的偏殿已经给了康常在，丽妃曾经住的主殿，便是贞嫔的住所。
“太医，太医，怎么样了呀？”雨点落地声里飘来敬妃的呼喊。
“哎哟！娘娘，嫔妾好疼……”贞嫔娇弱的声音若有若无。
稳步走进内殿的功夫，贞嫔已经晕了过去，她躺在床上，昔日娇艳的脸疼得脸色发白，头上都是汗，像是在雨里浸过。
曹琴默无法忽视微微血腥味，掺杂着汗腥湿热地扑在脸上，而殿里的大块冰块却早已经全部化成了水。
不禁拿帕子捂了捂口鼻，太医满头汗，跪在床边已经把完脉了，于是也发问起来。
“太医，她究竟是怎么了？”
来的这位太医是太医院的院判，立刻跪向二人。
“回二位娘娘的话，贞嫔娘娘的脉象很不好，微臣得先给娘娘服下保胎汤，看看还能不能留得住了，只是……”
“哎哟。”敬妃微呼了一声，看了看淑妃，显然她也觉得这事不简单。
曹琴默见他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样，厉声道：“还有什么话？快说！”
“微臣还发现，娘娘似乎，似乎有熏过麝香的痕迹，也许正是如此，才会如此胎动不安呀！”他擦了擦头上的汗。
果然，曹琴默和敬妃对视一眼。
又呵斥太医道：“糊涂，你这个太医是怎么当的！贞嫔的吃食用品，你也没有好好探查吗？”
不等太医开口辩驳，外头就响起了太监的高呼声。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曹琴默立刻收了怒容，和敬妃一起走到外间行礼迎接，二人心知肚明，皇后要是来掺和这事，那就绝对不能善了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服侍你们家娘娘的？”
皇上坐下，十分愤怒地盯着跪了一地的颤抖的奴才，好容易顺妃平安生下了孩子，怎么贞嫔的孩子却又要保不住了！
“皇上息怒，太医说是贞嫔是用过了麝香，所以才会如此。”敬妃弱弱开口，只得如实相告。
“混账，这样的东西是怎么混到贞嫔身边的？”皇后也十分生气，看向贞嫔的贴身侍女，“你们娘娘吃的穿的用的，难道都没有叫院判查过吗？”
“太医都查过了，奴婢们也不知道究竟还有哪里不妥。”那婢女噤若寒蝉，自己主子的孩子没了，那以后还会有荣华富贵吗？
“她今日的早膳和晚膳都吃了什么？”皇上忍着怒气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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