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
那只女鬼脑海中的某根弦，终于在唐宁这番话下，崩断了。
看着双眼燃烧愤怒火焰的女鬼，颜南溪只能深表同情。
她就知道宁丫头接下来的话，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却没想到……
没想到会如此扎心。
至于燕珣……
已经领悟过唐宁嘴皮子功夫的她，早就清楚她嘴里不可能说出什么好话。
所以这只女鬼会因此无比愤怒，是早就预料到的结果。
“唐！宁！”
“呵！”
女鬼的冷声叫喊，换来的却是唐宁的轻笑。
“不得不说你跟燕珣，都是酆都大帝的人，就连这一生气就喜欢喊我名字的行为，都是一样的。”
愣！
不管是燕珣，还是这只女鬼，亦或是颜南溪，都因为唐宁这一句话愣住了。
仿佛被人泼了一大盆冷水，刚刚还眼含愤怒的女鬼的瞳孔立马放大。
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有那么难猜吗？”
很难吗？
这答案，很难知道吗？
不管是大肆采集怨气，还是寻找那么个无人得知的地方圈养鬼魂……
阴间地府之中，除了酆都大帝，唐宁不觉得还有谁，能做到这些事。
如果做这些事的，是别的鬼魂。
不说能不能找到无人得知的地方，圈养那么一大批鬼魂，光是收集怨气这事，都不可能无人知晓。
至于酆都大帝为什么要收集怨气，供圈养的鬼魂进行修炼……
一抹诡秘的笑容，忽然浮现在唐宁唇边，让在场看到的另外三人，不住内心发毛。
她，现在在想什么？
或者说，现在的唐宁，在算计着什么？
“不管我是不是玩物，是不是赝品，你体内彼岸的力量，我今天是要定了！”
恢复理智的女鬼，终于回想起自己跟着进入这地方的目的。
对于唐宁体内彼岸的力量，她说什么也要得到手。
只要得到她体内彼岸的力量，将那力量占为己有，从今以后，就不会再有人说自己是赝品，是假货！
对！
只要占有她体内的力量！
贪婪！
欲望！
势在必得！
这只女鬼将内心的渴望，全都写在了脸上，写在眼中。
只是……
“酆都大帝应该不知道，我体内拥有彼岸的力量吧？”
一句话。
唐宁的一句话，将跃跃要上前，要对她出手的女鬼，给定在了原地。
“你怎么知道？”
没错。
酆都大帝确实如唐宁所言，不知道她身上具有彼岸的力量。
而自己……
却是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拥有彼岸的力量。
那是因为自己体内的力量，在见到她的时候，莫名产生悸动。
一份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而生的悸动。
那抹悸动生出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唐宁拥有彼岸的力量。
至于她为什么不把这份发现，上告给酆都大帝……
人，都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包括她，也都有自己的私心，也有自己的欲望。
譬如……
譬如她不想一直当赝品，不想一直当假货，不想一直当替代……
她，想成为真正的彼岸！
所以她才会主动向酆都大帝提出，跟燕珣一起进入这个地方，对颜家弟子下手。
至于为什么确定颜宁，是唐宁假冒的……
这世上，能让她体内力量产生过悸动的，就只有唐宁一人。
她不相信那么短的时间内，能再出现一个这样的存在。
所以……
所以在真酆都城中，暗中与她擦肩而过的自己，一下就知道那新入城的颜宁，是由唐宁假冒。
圈养？
自己这样的存在，怎么可能会一直待在初见她的那个地方呢？
要是没从那地方出来过，自己当初为什么能给她指路，让她离开呢？
当初帮助她离开，并不是因为自己善心大发，想要做好事。
而是担心她被酆都大帝的手下抓住，然后被人带走。
她要是被酆都大帝的手下带走，那她体内彼岸的力量就有可能会别人发现，自己要是再想获得……
所以当时帮她离开，不过是为了来日，自己能够有机会获得她体内的力量。
只是她没想到，这机会，会来得如此之快。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肯定这事吗？”
唐宁觉得自己跟这女鬼相比，是极为厚道老实的。
为什么？
因为自己面对她的疑问，从来都是不卖关子，有一说一，如实回答的。
“酆都大帝要是知道我拥有彼岸的力量，肯定不会只让你们这几个人来对付我。”
好人，自己真是个好人。
她真心觉得，这年头像自己这样有问必答，且不要任何报酬的人，越来越少。
“因为他比你清楚，彼岸的力量，到底有多强。”
唐宁话音落下的那一瞬，在场三人的身子，一下明显变的僵硬起来。
变了。
站在她们视野之中的唐宁，在刹那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脸还是那张脸，人还是那个人，但给人的感觉，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他们清楚看见话音落下的那一瞬，唐宁微微眯起了双眼。
额间眉心红点一现，蔓延，迅速勾成一朵盛放的变花。
眼！
那双通红的眸子边缘出现一圈金纹，缀着星光，耀眼，明亮，却又慑人！
唐宁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瞬间拔升到常人无法理解，也无法触及的地方。
站在眼前的，明明是她们认识的少女。
可有那么一瞬，她们觉得站在自己眼前的，是来自远古洪荒的神只！
古老恢弘的力量，将唐宁完全笼罩。
脖子转动，目光视线扫过来……
淡漠，冷然，无情。
似乎她眼中的三人不是人，不是鬼，而是蝼蚁！
包括颜南溪，刹那间，都觉得自己在她眼中，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恐惧，骇然……
然而除却恐惧，除却骇然，她们竟没觉得一点不适。
仿佛她就应该是这样的姿态，就应该这样睥睨众人，就应该居高临下！
神只，不就应该高居万物之上吗？
痛！
对上唐宁的目光视线的那一瞬，女鬼瞬间感受到一股刺痛，从额间眉心传来，似乎……
似乎有人用利刃，在那地方划开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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