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辰很有礼貌地对四周点了点头，“多谢各位行个方便。”
说完，不再看那脸色铁青，气得快要原地爆炸的右护法，对身后的骷髅吩咐道：“骨白白，把人带上，我们走。”
“好嘞大人！”骨白白欢快地应了一声，迈着它的长腿骨，咔哒咔哒地跑到那瘫软在地的人类男子面前。
那男子刚因恐惧而短暂晕厥，此刻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到一具白森森，眼窝里冒着幽光的骷髅，还伸出骨爪要来抓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骨白白毫不费力地将男子扛在看似脆弱实则坚硬的骨架肩膀上，还掂量了一下，发出不满的抱怨。
“真重，差点把我这老骨头压散架。”
偏殿内。
锦辰反手锁好房门，骨白白将晕死过去的男子像丢麻袋一样，扔在冰冷的地面上，叉着它那没有一丝肉的盆骨，夸张地转了转。
“大人，您瞧瞧，我这宝贝骨头差点被他压骨折了！”
锦辰颇有兴味看了几眼，帮它把几根错位的肋骨和腿骨扶正，从袖袋里摸出珍珠粉丢给它，“守在门外，任何鬼都不准放进来。”
骨白白一见那珍珠粉，眼窝里的幽光都亮了几分，它最爱用这东西保养骨头，能让骨架洁白闪亮！
“是！大人您尽情享用吧！”它讨好地说着，还做了个撕扯的动作，“需不需要小的帮您先把他的皮剥下来？这样口感更好些！”
地上刚刚有转醒迹象的男子听到这话，身体剧烈一抖，眼睛死死闭着，愣是没敢再醒过来。
锦辰：“……倒也不必，你只需守好门便是。”
骨白白这才咔哒咔哒地出了门，尽职地守在殿外。
锦辰走到那蜷缩在地上，装死装得并不高明的男子面前，找了张紫檀木太师椅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那男子感觉到锦辰的靠近，再也装不下去，双手撑着地面，惊恐万分地往后缩，一直缩到墙角，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别……别过来！求求你……别吃我！”
锦辰倒了杯茶水，慢悠悠呷了一口，才道：“放心，我又不会真吃了你。”
刘周惊疑不定地偷偷抬眼打量锦辰。
只见对方姿容俊朗，气度不凡，虽然身处这鬼气森森之地，眉间还有一朵诡异的花印，但并无其他厉鬼暴虐，眼神也清明冷静，确实不像是想吃他的样子。
他颤抖着问：“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锦辰自然不会轻易泄露身份，只模糊道：“我是好鬼。”
刘周将信将疑，但求生的本能让他死死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依旧止不住地哆嗦。
锦辰靠在椅背上，开始威逼利诱。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若老实回答，让我满意了，我便许你一条生路，送你回人间也未必不可。”
刘周猛地抬头，声音都劈了叉，“此……此话当真？！”
“当然。”锦辰放下茶杯看他，眼眸垂下，“现在告诉我，你来自何方？姓甚名谁？又是如何出现在此地的？”
刘周吞了口唾沫，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回想起之前的经历就面无血色，恐惧到了极致。
他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小的叫刘周，是……是京城人士，在城外官道上做个打扫的伙计，就在今早，天刚蒙亮，我和同伴像往常一样去上工，路过护城河时……也不知怎的，脚下突然一滑，我就……我就掉进河里了！”
刘周脸上露出极度困惑，“那河水冰得刺骨！而且……而且我感觉水底下好像有东西在吸着我！我本来水性还行，可当时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直往下沉！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过来，就……就到了这个鬼地方！”
说到这里，他浑身抖得更厉害，眼中满是惊恐，“我和老李头都掉进来了！我们不知道这是哪儿，想找个人问问路……结果……结果刚拉住一个老丈，那老丈一回头……脸就烂了！…直接一口就咬掉了老李头的脑袋！血飙了我一身！我吓得没命地跑，…就被抓住了……”
锦辰听着，眉头微微蹙起。
“你是说，你是从京城外的护城河，直接掉落到此地的？”
刘周拼命点头，“千真万确！大人！小的不敢撒谎！那河里有古怪！肯定有古怪！”
莫不是护城河与鬼城相连……
锦辰尚未理清头绪，忽听得殿门外传来骨白白惊慌失措的声音：
“城主！大人吩咐了，任何鬼都不能进去……嗷！”
紧接着，便是骨头散架的脆响。
砰！
沉重的殿门无风自开，一股凛冽阴寒的鬼气涌入殿内，温度骤降。
殷潮生缓步走近，一袭绯红长衫曳地，绝艳的面容上笼罩着化不开的阴沉，周身气势汹汹。
刘周感受到比厉鬼还可怕无数倍的恐怖气息，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锦辰是好鬼还是坏鬼了，连滚带爬地就往锦辰坐着的太师椅后面缩去，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墙缝里。
锦辰安稳地靠在椅背上，抬手又斟了半杯茶，指尖摩挲着冰凉的杯壁，抬眼看向来者，唇角勾起浅淡的玩味笑意。
“城主今日怎么得空，肯来见我了？”
殷潮生的视线落在锦辰身上，见他慵懒从容，仿佛无事发生的模样，又瞥见那个吓得如同鹌鹑般缩在他椅后，散发着鲜活生气的凡人男子，想起右护法战战兢兢的禀报。
——锦辰对此人颇为维护，不许任何厉鬼靠近。
莫名的不悦，所有物脱离掌控的烦躁感涌上心头。
殷潮生冷声开口，“你要这人类有何用处？”
他眼神锐利盯住锦辰，带着审视，“若只是想吸食生气，大可现在就动手，本座允了。”
锦辰闻言，那点玩味笑意更深，似有似无的调侃，“城主这话……怎么听着拈酸吃醋的。”
殷潮生：“……”
他发现自己跟这条疯狗根本没法正常交流，每次开口都能被他把话带偏。
殷潮生压下心头翻涌的杀意，不再废话，厉声吩咐，“把人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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