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历史悠久的中原三国而言，天蛮大草原的人并不擅长攻城，而且之前草原各部落的精锐士兵，在巴特尔发动统一的时候，也基本上挥霍殆尽了，所以如今的草原军队其实并没有那么强。
此次扣关之所以能让燕国朝堂震动，一部分是因为大臣们也知道北境城墙年久失修，另一部分也的确是没想到天蛮胆子这么大……
但哪怕天蛮大草原打了北境一个出其不意，他们也未能打下北境，反而付出了上万条性命的代价。
而反观北境，由于占据雄关，居高临下，因此只是死伤上千人而已。
守将赵宏之所以反应这么大，也是因为骑兵攻城这事儿，除了二笔才会做得出来，万一天蛮有什么手段，北境真被攻破，燕国大地势必要生灵涂炭……天蛮大草原可是有前科的……
巴特尔不是二笔。之前草原上的战争一直是骑兵为王，骑兵才是决定战争走向的力量，不过经过这次扣关之后，他心中已经对兵种的看法有所不同了。
“如今军中呼战之声颇高，大汗不妨派出一些奴隶，命他们携带轰天雷去炸城……”女子说道。
“轰天雷……”巴特尔脸色有些犹豫：“本次出征也只携带了千余枚，这可是草原用来面对中原修行者的底牌之一，就这么用了……着实可惜……”
“轰天雷只不过是一张小牌罢了……”女子淡淡说道：“神威大炮已经出世，再有月余，就会有十门神威大炮送入军中……”
巴特尔脸色一喜：“这么快？”
神威大炮是眼前这神秘女子献给草原的至宝之一，口径一尺，放入炮弹，以火药引之，能击千步，开山裂石不在话下。
但草原一向缺少铁矿以及铜矿，就算有这女子献上的高炉炼钢之法，巴特尔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把神威大炮制造出来……
“那就依先生所说，让奴隶携带轰天雷去破城……”巴特尔说道：“我这就让萨满准备好面对中原的修行者……”
女子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
北境雄关……
赵宏亲自站在城头，眺望着远方又开始集结的草原大军。
“尔等切不可玩忽职守！骑兵攻城，此乃草原诡计！就是想让我与诸位同袍放松警惕！让我等以为草原不通兵法！”
士兵们面色严肃。
看着士兵们严阵以待的模样，赵宏心中松了一口气，他下意识伸手拍了拍城墙，结果却拍下一堆泥灰，脸色便有些晦暗。
他调任北境守将不过几年时光，来到此地之后才知道前任守将埋下了多大的雷……
军械物资储备几乎十不存一，这也就罢了，据城而守，始终有很大优势，但他没想到城墙已经年久失修，破败不堪，抓住城中负责修缮城池的管事，逼问之下他才知道，北境城池已经有数百年没有修缮……
不是管事不知道修缮，而是物资已经被各任守将吞得干干净净……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物资把管事拆了也修不了这城墙。
原本赵宏也没有在意，直到上次天蛮扣关，看着城墙上留下的痕迹，他才猛然惊醒，在跑回燕都告状的同时，又命令士兵将城中无人居住的民居拆掉，用来修缮城防。
可惜民居的材料……似乎有些不尽人意……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副将猛地出声：“将军！天蛮来了！”
“全军戒备！”赵宏惊醒过来，大喝道：“据城而守！”
“轰隆隆……”
万马奔腾之间，天蛮骑兵几乎是眨眼间就来到了城墙下。
“放箭！放箭！”
弓兵弯弓搭箭，一枚枚箭矢划破空气，然后无力地刺在骑兵身上的铠甲身上。
“重骑？”赵宏微微一凝。
城外的骑兵人马具甲，简直就是武装到了牙齿，他们就那么站在原地，城墙上的弓兵手指被弓弦擦破，也无法用弓箭打破他们的防御。
“蛮夷！安敢如此小觑我？”赵宏大怒：“上飞燕弩！”
一辆辆弩车推上城墙，在赵宏的命令下，力士们转动轮盘，手指粗的弓弦被缓缓拉开，三根儿臂粗的弩箭被放入槽中。
“放！”赵宏手掌挥下。
力士用木锤砸动扳机，下一瞬，弩箭轻易撕破了城下重甲骑兵的防护，穿透他们的身体，将他们从马背上带了下去，死死钉在地上。
也有倒霉的马儿被弩箭击中，但它们的血肉也无法抵抗这种专门用来攻城的大杀器……
不过飞燕弩毕竟无法以普通人之力击发，因此准头不算高，一轮齐射，超过一百支弩箭，最终也只是带走了不到十名骑兵的生命，这还是因为骑兵们聚拢在一处的缘故。
“可恶！”远方观战的巴特尔只感觉心中一痛。
重甲骑兵可不同于普通骑兵，人马具甲，这一身数十斤的铁甲，无论对于士兵还是马匹都有极高的要求，他穷尽整个天蛮的力量，如今也只不过有一万名这种重甲骑兵，死一个都能让他心疼很久。
“让重甲骑兵散开，消耗一下他们的弓箭！”他身旁的神秘女子一脸漠然地说道：“奴隶无甲，无法抵抗弓箭之利……”
“听你的！都听你的！”巴特尔重重地拍了拍桌子，目光中血色闪烁：“待城破之日……”
接下来的话他没说，女子听懂了，但她却一脸无动于衷。
正面战场，等重甲骑兵散开一定距离之后，赵宏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停手！快停手！”
“他们是想消耗我们的弩箭！”
“不用管他们！据城而守，当依城墙之利！”
“来人，将金汁、滚木、落石搬上来！”
然而就在他下达命令，弩箭停止射击的同时，天蛮军中传来一阵苍凉的号角声，那些散开的重甲骑兵又重新聚拢在一起，对着城门方向发动了冲锋。
赵宏脸色不变，再度下令：“用热油浇！”
北境之所以被称为雄关，不只是因为那高达十数丈的城墙，同样是因为那足有二尺厚，并且用生铁包裹了四五层的城门，除非修行者，否则普通人根本无法以人力攻破这种级别的城门。
重骑兵冲到城门前，以手中利器劈砍城门，然而城门纹丝不动。
与此同时，滚烫的热油从天而降，毫不留情地浇在骑兵们身上，顺着铠甲的缝隙，落在他们皮肉之上。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铠甲之下传出，一股股难以用言语表述的味道也开始在战场上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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