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炭火燃之无烟，但价格极贵。
一般的炭火燃之烟雾呛人，若关紧门窗的话，还会令人窒息，顾老夫人便索性不燃了。
顾瑾整个人被大氅裹住，趁机悄摸掐了自己一把。
原主一直被精细的养着，皮肤比女子还娇嫩，这掐了一下，还挺疼的。
顾瑾的眼中顿时蓄满了泪水，声音略微哽咽的说道：“祖母，都是孙儿不好，让您受苦了”。
这具身体里还有一点原主的遗留情绪，顾瑾此刻的表情也算是真情流露。
顾老夫人从小榻上起身，一脸心疼的看着顾瑾。
“三郎可莫要这么想，祖母不苦，老婆子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这算什么？祖母现在啊，只希望你们能好好的”。
顾老夫人一边说，一边把顾瑾拉到小榻边，还想将方才的小被给顾瑾盖上。
顾瑾推拒道：“祖母，您坐，孙儿不冷”。
二人你来我往的，直接一起坐在了小榻上。
小塌一旁的木桌子上放着几件绣品，想来，顾老夫人和顾莺刚才应是正在刺绣。
顾老夫人年轻时曾跟顾老将军在边关生活，但婚后没几年，便回了京城。
毕竟当时顾老夫人的婆母还在世，将军府的中馈也需要顾老夫人接手。
回京之后，顾老夫人不好再舞刀弄棒的，就开始学女红。
虽然绣技不怎么样，但也能看得过去，低低的价格还是能卖的。
顾莺的性格跟顾老夫人年轻时有点像，亦是不耐烦琴棋书画与女红。
但她好歹是高门贵女出身，该学的自然不能落下，只是不精罢了。
她见顾老夫人和顾菀刺绣，又怎会干看着，便一起帮忙了。
唠了一会儿家常，顾瑾说道：“祖母，孙儿想尽快前往边关，父亲和叔父……他们该入土为安”。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顾老夫人心下一疼，那是她的两个儿子，她又何尝不想去给儿子们收尸？
可她不能带着孙子孙女们冒雪前去。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前段时间才入冬，便大雪纷飞了。
也是在入冬的那天，顾家倒了。
顾老夫人说道：“三郎，你身子弱，如何经得住路上的颠簸，况且，你不是说想要参加明年开春的科举吗？若此时离京……要不等几个月？正好届时没那么冷，也能少受点罪”。
这倒也是，这具身体里的人是顾瑾，多冷都不怕，但顾老夫人和顾菀，以及顾莺可就不一定遭得住了。
顾瑾在意识海里问道：〔球崽，顾父他们的尸体能撑得到开春之后吗？〕
缩在顾瑾被窝的糖球回道：〔宿主大大放心，此方小天道干预不了已定剧情，但保护一下还是没问题的，此方小天道说它刚才已经用厚厚的风沙带细雪把顾父他们的尸体埋住了，不过，腐烂这种事情，它就没办法了〕。
这已经很好了，现下正是严冬，祁连山那边亦是寒冷之时，还能等得了。
暂时先留在京城也行，可以搞点事情，还有杀害了顾菀，以及原剧情里夜闯顾莺卧房的人，顾瑾绝对不会放过。
去边关这件事不急于一时，但不参加科举了，还是得说一下。
顾瑾轻声说道：“祖母，孙儿不打算科举入仕，此前是孙儿思虑不周，今上既然如此干脆的收回了顾家的一切荣耀，必然不想看到孙儿，即便孙儿有幸榜上有名，说不定会被外派到穷乡僻壤之处，且再无出头之日，与其届时落不着好，不如离京后再做打算”。
顾老夫人和顾莺，以及刚进来的顾菀都被顾瑾的这番话给惊了一跳。
顾老夫人连忙说道：“三郎，此话今后万不可再提及，以防隔墙有耳，若被有心人当作筏子，必然会出事”。
顾瑾点了点头，“祖母，孙儿明白”。
又聊了一会儿的天，顾瑾才回到原主的卧房里。
顾老夫人她们见天色不早了，就没有继续刺绣，各自睡去了。
既然暂时不去边关，那么，趁着这段时间让顾菀和顾莺习武。
什么都没有自身强大有用。
而且，往后的日子或许更加难以平静。
顾瑾稍微思考了一下，就找到了合理的说法。
跟顾莺订了婚约的那户人家前几日已经来退亲了。
顾莺谈不上有多难过，毕竟他俩其实也没有什么感情，连单独相处都没有过。
顾瑾连夜打坐练心法秘籍，甚至还偷偷摸摸的练几招。
翌日清晨，用过早食之后，顾瑾又来到了顾老夫人屋里。
顾瑾提溜着两只暖呼呼的手炉，都塞到了顾老夫人的怀里，说道：“祖母，孙儿身体无碍，哪怕少吃几回汤药，亦无妨，您用不着这般节省，这让孙儿实在心难安”。
顾老夫人目光慈爱，抚摸着顾瑾的脑瓜子，“祖母不怕冷”。
顾瑾抬头看向顾老夫人，说道：“祖母，孙儿这几日夜里都梦到了一人”。
顾老夫人以为顾瑾思念顾父，梦到了顾父，便说道：“三郎莫怕，你父亲他是极疼爱你们的，绝不会伤害于你，或许是他想来看看你”。
“祖母，不是父亲”。
顾老夫人问道：“那是你叔父？”
顾瑾轻轻摇了摇头。
顾菀和顾莺坐在一旁刺绣，静静的听着二人的对话。
当听到顾老夫人提到顾父的时候，她俩微垂的双眸都有些许发红。
虽然顾父经常不在京城，但他却不放过任何一个表达父爱的机会。
顾老夫人疑惑的问道：“不是你父亲，也不是你叔父，那是……”
顾瑾说道：“他说他是孙儿的曾祖父”。
顾老夫人这下直接懵了，“嗯？何人？”
“曾祖父”，顾瑾重复了一遍。
顾菀和顾莺也不由得停下来穿针引线的动作，抬头看向顾瑾。
顾瑾直接开启了一般般的忽悠模式。
“那人身高八尺有余，留着美髯须，一袭黑金将军甲，十分威风凛凛，眉尾有一道疤……”
顾瑾按照糖球查询到的顾老将军他爹的长像描述了一番。
三人没有吭声，均呆愣愣的看着顾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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