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池舞噔噔后退几步，吓得脸色发白。
乔明也是一惊，被门后那张怪异扭曲的脸震惊到了。
“对不起，吓到你们了。”
妇人捂着一边长满肉瘤、将另一只眼睛完全挡住的脸，歉意而又卑怯道。
乔明稍微平复了心情，目光向着门内看去。
对他们厉声的男人右手肿得老大，其掌心处长着一只眼睛，当乔明看向男人的时候，那只眼睛也向着乔明看了过来，转动的眼眸中带着对乔明的审视与贪婪。
男人的嘴巴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弧度裂到了耳后根，一开口，脑袋差点就从下颚处断裂，却一直吊在脖子上，随着语落又回到了原位。
两个脏兮兮的小孩缩在炕上，眼中带着害怕，这个年纪的他们本该躲进父母怀里寻求安慰，可他们如今的父母也成了他们恐惧的一部分。
许是年纪太小，又或者是被父母保护的好，他们除了脸上有几道像蜘蛛的纹路外，看着还像两个正常人。
“看什么看，给老子滚，不然老子吃了你。”
男人被激怒，对着乔明大吼大叫，嘴角的裂痕也随之扩大了些。
他疯了。
变成了这副鬼样子，鬼嫌他，他的孩子恐惧他，肉体和精神上的折磨把他逼至如此地步。
妇女掩面哭泣，脸上的肉瘤朝着完好的那半蔓延过去。
一年前还是过着自给自足，男耕女织的隐山村人，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与其说他们是人，不如说他们是鬼来得更为贴切。
恶鬼入人间，扭曲了一切正常事物。
就连修士都无法抵挡的东西，这些普通人又怎能幸免。
乔明神色黯然，眼里带着悲悯，生活在南荒的普通人就如同那路旁的草芥，连死亡都是无声无息。
这样的世界，令人绝望。
“啊~”
男人疯了般向乔明扑来。
“白夜小心！”池舞惊呼道。
乔明抬起手，一掌按在男人头上，恐怖的吸力自掌心传出，将男人身上扭曲的鬼气吸收。
“别杀我丈夫。”
妇女跪在地上，抓着乔明裤脚，哭泣声绝望而又无助。
两个小孩缩在炕上，大哭。
池舞刚想上前，却见扭曲的男人开始朝着正常化变化，裂开的嘴角缝隙逐渐收拢，肿成肉瘤的手臂也在慢慢恢复正常。
最后，随着一声凄惨的鬼叫声，男人手心的那只眼睛化作一缕黑气消失不见。
池舞小嘴微张，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不多时，男人恢复了正常，除了脸上还有两条裂到耳后根的痕迹外，已和没有发生鬼化的模样相差无几。
几人愣愣的看着男子，一会，男人像是恢复了神智般，他看了眼恢复正常的手臂，又摸了摸脸庞，历经几十载岁月的男人此刻像是孩子般泣不成声。
“求上仙救救我们一家吧。”
男人跪在乔明身前，对着乔明重重磕头。
“求上仙救救我们一家。”
妇女将两个孩子带下了炕一同跪在乔明身前。
“大叔，大娘，你们起来吧。”
乔明将他们搀扶起来，把他们身上扭曲的鬼气一点点吸进自己体内。
鬼气入体，流过暗红的血液，慢慢注入漆黑的丹田。
黑色道芽乌光渐盛，竟隐隐有关压制透明道芽之势。
星空上，绿色星辰和蓝白色星辰投下无尽星光，星光照耀下，黑暗褪去，留出半壁清明。
“可以了。”
乔明收力，眼底藏下一抹疲惫。
“多谢上仙！”
一家人对着乔明磕头，抱在一起泣不成声。
乔明和池舞离开了房间，将余下的时间留给了他们。
“你...”
“别问，问就是秘密。”
乔明开口，打断了池舞刚要问出的问题。
“切，小气鬼。”
池舞被乔明噎了一下，不满的嘟着嘴。
院中，那条狗依旧对着乔明二人狂吠，它的爪子不断抓地，龇着一口獠牙，要不是有绳子栓着，它早就向着乔明二人扑来。
乔明侧头，墨色瞳孔瞥了眼那条狗，接着，那条狗发出一声呜咽，便趴伏在地，瑟瑟发抖，像是遭遇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
黑云遮天，照耀了南荒不知多少岁月的月光似乎都难以洒下。
乔明望月，池舞盯着乔明，就差把好奇写在了脸上。
“能教不？”
池舞问道。
“教不了。”乔明淡淡回道。
“唉。”
池舞叹了口气，一脸遗憾道：“我还说要是能教就好了，这么牛批的能力，要是我把整个南荒扭曲的力量通通净化了，那我不就成了南荒的神？
那时，池某人的雕塑将会竖满南荒的所有角落，怕是俺们宗主都得破关出来，把下一任宗主之位传给我。”
乔明一脸无语的看着池舞，大晚上的做什么白日梦呢。
“唉，要不你来做那个神，我来当你的神使，咱俩一起吃香喝辣的。”
池舞拍着乔明肩膀，双眼放光。
乔明给了池舞一个白眼，要是他真有这样的能力，那他也不会在小小的姑苏城一直受人白眼，也不会在每次被逼入绝境时以身化鬼。
“上仙，有什么事请进来说吧。”
一家人一同走了出来，对着乔明躬身，如敬神明。
一盏油灯燃起，照亮狭小的房间。
妇女为油灯添加燃料，男人翻箱倒柜，将家中最好的东西摆在乔明和池舞面前。
“家中只有这些东西了，望两位上仙不要嫌弃。”妇女歉声道。
乔明拿起桌上一块干硬的饼放在嘴里慢慢咀嚼，能在南荒这样的地方生长出来的稻谷自是带了些许诡异，却已算是能找出来的较为干净的东西了。
见状，妇女的脸色也有略微放松。
“这事要从一年前开始说起...”
妇女将这一年来发生的事娓娓道来，灾恶入人间，漫山遍野的孤魂野鬼入侵了隐山村，吸人阳气，夺人躯体。
老人阳气所剩无几，当灾祸来临便死在了恶鬼手中，成了鬼的口粮。
力壮者阳气盛，极力抗拒着鬼的侵蚀，却也成了不人不鬼的模样，和鬼融为了一体，在恐惧和绝望中慢慢变成没有意识的鬼怪。
阳气是毒药，他们如瘾君子一般追寻，吞噬活物、吞噬带着阳气的同类，如同养蛊般。
最终，一片区域里仅剩的一只便成了...灾恶！
“你说招娣在一年前就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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