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霞又怀孕了。”
张瑞给杨燕打电话，自从杨燕办完内退去看孩子之后，张瑞过上了老光棍的生活。
“她想要吗？”
杨燕听到这个消息明显愣了一下。
“想保住，你说这个怎么办？”
煤炭系统相对于地方是独立的，张瑞还真不知道现在地方上是怎么处理这种事的。
“她人呢？”
杨燕知道意外怀孕是什么待遇。
“被我藏起来了。”
张瑞平时就听过不少民间传说，自然知道超生游击队的第一要务。
“那就好，现在只能把他的户口转到省外，要不然在咱这一点办法也没有。”
杨燕自然知道同事们是怎么办的，当年很多要二胎的都是单位上的……
“那成，我让强子赶紧去办吧！”
镇计生办一时半会找不到小霞，估计马上就该提审杨洋了，这会只能让张强出去跑了。
“你表嫂怀孕了，你赶紧想办法把你表嫂子的户口转出去。”
为了避嫌，张强现在连加油站都不怎么去了，下班后就跑到饭店后面那个小院里休息。
“往哪转？”
自从知道自己媳妇不用执行计划生育政策之后，张强就没关心过这种事。
“省外比较宽松点，交上罚款就能生”
当时有些领导为了争夺那个虚无的先进，把这项工作抓的死死的，而其他很多地方就开明多了，想生交上罚款就成。
“不够费劲的，不如直接办个移民得了。”
张强最近听到了一个新玩法，到北京买房置地已经满足不了富豪们的需求了，现在很多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海外。
“移民？”
张瑞其实挺并不喜欢这个词。
“反正到了外地依然还有这个问题，不如直接把嫂子跟孩办到外国去，到时候孩子回来还有政策优惠。”
外地肯定也要执行计划生育政策，与其这样惹两次麻烦，倒不如直接搞个移民算了！这年头投资移民还没那么多限制，按照杨洋的财力，这点钱根本不叫事。
“那成，你赶紧去办吧！”
张瑞也懒得咨询杨洋的意见了，有本事别让爷们给你擦屁股！
计划生育最严的那几年，也成了新县有钱人外流最严重的时期，这时候国内往哪跑都不安全，很多人干脆全家都移民了。身边不少人都有海外的亲戚，其中绝大多数当年都是这个原因出去的。
“你媳妇去哪了？”
镇计生办的追上张瑞的专车之后，发现是空车，就知道上当了，怀孕妇女失管是很严重的责任事故。本来他们打算去矿上找杨洋，谁知道刚走到加油站，就看到杨洋正在加油站里喝茶。
“不是跟你们去查体了吗？你们怎么来问我？”
杨洋这两天也比较郁闷，媳妇前几天跟他说自己那个没来，他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现在政策不允许。
“她去矿局之后就没见她出来。”
新县矿局是厅级单位，新县只不过是个处级单位，所以工作人员明知道他们使绊子，也不敢强闯进去。
“你们去矿局找啊，你们跑我这来干嘛？”
杨洋心里有数了，去矿局肯定是找姑父去了，至于为啥没出来？那老爷子都快修炼成精了，天知道他把人藏什么地方了！
“你也是矿上的领导，政策的事你还不知道吗？你别让大家为难好吧！”
相对于老百姓来说，事业单位和集体企业上的人还是非常容易拿捏的，当年也是这些人给计划生育工作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你说我怎么为难你们，我现在都不知道人去哪了，我总不能给你变一个出来吧！”
知道自己媳妇安全之后，杨洋顿时有恃无恐。
“你老老实实说吧，免得大伙撕破脸皮。”
这也就是跟矿上还能耐着性子说话，其他人早就一鞋底子抽上了！
“吆喝，怎么还想来硬的？去你丫的！”
杨烁刚在旁边给一辆小汽车加完油，这会连油枪都没插回去，直接用汽油把他们浇了个透心凉。
“你猜，我点根烟会怎么样？”
杨烁嘴里吊着一根没点着的烟，手里的打火机时不时蹦出两个火星。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他，生怕他一不小心把地上的汽油给引着了。
正所谓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杨烁这家伙多少有点愣头青耍横不要命的味道……
“干嘛呢？要疯啊你们！”
赵新得到消息之后就往协谷矿这边跑，紧赶慢赶终于还是赶上了。杨家庄也是他管理区的下属村庄，如果出了什么事，他要背责任的。
按理说赵新作为管区书记管不了人家计生办，计生办是副镇级单位，跟副镇长平齐。但是乡镇管理区书记是乡镇书记的小棉袄，拥有进书记屋说悄悄话的权力……
“都把东西放下，你别在这弄打火机了，真引着了就都完蛋了！”
赵新看着杨烁还在摆弄打火机，就想上去给他一巴掌，这小子是真傻还是真大胆，这玩意能在汽油边上玩吗？
“都看什么看，赶紧走，不知道这里是加油站，一旦响了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赵新站在加油站门口驱散看热闹的人群。加油站此时已经被看热闹的群众围起来，咱们老百姓就这么一个优点，那就是看热闹不要命！
加油站的储油罐虽然深埋在地下，但这玩意真的着了，爆炸范围估计能波及附近好几公里，到时别说是协谷矿了，就是整个镇区都能夷为平地。
“今天这是咋了？犯得上玩命吗？”
等看热闹的人都走后，赵新才过来问出了什么事。
“赵书记，他媳妇查出了怀孕，这不是要办引产手续，他媳妇说是去矿局跟亲戚借点钱，谁知道一进去就不知道从哪跑了。”
计生办的工作人员也想找个台阶下，别人威胁他们也就罢了，这杨烁可以全镇有名的铁头娃，万一真把他惹恼了，真敢给你点了！
计划生育在当年可是乡镇最困难的工作，也是乡镇干部最不愿意干的工作，但凡有一点关系都要千方百计调出计生办。能在乡镇计生办长干的，都是一些没有关系的普通人。他们为了完成上级压给的任务，流过血、流过泪，最后换来的却是一身的骂名。
或许，有时候摊上一个进取心过分富裕的领导，也是一种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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