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女孩笑着，可但凡是个有眼色的，都能看出她笑的勉强。
沈俊哲觉得眼熟，但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认识这样一个人，直到他看到了旁边的资料。
岳菱凡，曾就读于A市国际中学，死于17岁，死因坠楼。
岳菱凡？名字很熟悉。
哦，他想起来了，似乎是他曾经的同桌。
从初中开始，他们两个就很有缘分，一直是同桌。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她高二那年不幸坠楼身亡。
她喜欢他？
怀着疑惑，沈俊哲收敛了漫不经心的神色，继续翻后面的资料。
越看他神色越凝重，直到看到最后，整个人已经完全呆滞，手抖个不停。
他手中的资料，那写满了密密麻麻文字的档案，就这样在他的呆滞中散了一地。
沈俊哲如梦初醒，慌张的蹲下身去捡，姜夜只平静的看着。
待沈俊哲捡完所有的资料，全部抱在怀里，他也失去了重新坐在姜夜对面对峙的勇气。
他颓废的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嘴里喃喃自语。
“不，不可能，都是假的，这些都是假的……”
沈俊哲不断的重复着，似乎终于说服了自己。
他抬起满是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姜夜。
似乎想通过这样的注视，从他脸上察觉到心虚和不自在。
可是他失望了。
姜夜没有，他依旧是那副从容的模样，似乎对于他的反应无动于衷。
他突然就泄了气，明明已经确定这极大可能是真的，他依旧试图通过否定来欺骗自己。
“这些都是假的，对，都是假的！
姜夜，你真阴险，为了折磨我，连这些东西都伪造。
拿逝者开这种玩笑，就为了看我破防？你真恶心。”
姜夜平静的面上终于出现了其它表情。
他仿佛被沈俊哲的笃定逗笑了。
在沈俊哲的注视下起身，半蹲在了沈俊哲对面。
“沈俊哲，自欺欺人也要有个度。
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你，根本用不着伪造这一出。
让你一直被自以为是的真相蒙蔽不好吗？让你一直在没人爱过你的阴影笼罩中不好吗？
我拿这些东西来，就是因为它们全部是真的。
沈俊哲，我是真好奇啊，你会有愧疚这种感情存在吗？”
姜夜说着，用力抽走了沈俊哲怀里的资料。
在沈俊哲的惊慌失措中，念着手中的纸张。
“血，都是血，妈妈死了。”
“妈妈死后不到半个月，爸爸就娶了新的妻子，还带回了一个比我大一岁的姐姐。
原来我一直引以为傲的幸福都是假的，爸爸不爱妈妈，也不爱我。
原来，在我选择沉默的那一刻，我不止失去了妈妈，也没有了爸爸。”
“A市国际中学的学生非富即贵，那个男人说让我不要招惹别人。
呵呵，他应该担心那个女人生的女儿，她的性子，才更像一个惹事精。”
“她试图带人霸凌我，被我的同桌撞见了。
他只是冷冷瞥了她们一眼，叫了我一声同桌。
那些女生便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他竟然帮了我哎，我一直觉得他浑身都散发着阴郁气息。
想着月考完便求当年级主任的小姨帮我调座位，没想到他会帮我哎。
原来他也不是那么难接触嘛。”
“我还是去求了小姨，不过这次不是要换同桌。
以后几年，一直到中学毕业，他都会是我的同桌了。
小姨问我是不是喜欢他，啊？这是喜欢吗？”
“我好像喜欢上他了，我都不知道我喜欢他什么。
是因为他救了我吗？是因为他好看吗？还是他成绩好？
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他站在那里，似乎就是答案。”
“小姨说他是沈家的二少爷，但是沈家水很深，说他根本不受重视。
其实挺好的，因为我也不受重视，或许这就是同类相吸。
或许我们可以出去成立自己的家庭，我会很爱很爱他，给他全部的爱，希望他也可以接受我。
沈俊哲，你可不可以不要看着别人，可不可看看我？”
……
“我果然还是没有勇气，那么多年都没把爱意说出口。
我果然还是那个懦夫。”
“我问他有没有想去的大学，他沉思很久，说了一个A大。
他说他哥哥考上了A大，他要证明给爸妈看，他不比哥哥差什么。
A大啊，我的成绩似乎够不到呢。
岳菱凡，加油，还有一年多，你一定可以逆天改命。”
“他最近心情很不好，整个人都透露着颓靡。
对我也爱搭不理了，他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今天投喂小乖时，看到它喵喵叫着贴近我，我突然就有了主意。
人的靠近他或许会抗拒，可要是猫呢。
小乖这么可爱，一定可以温暖他的。”
“我抱着小乖跟上他，看着他又一次靠在巷子里哭，我好心疼啊。
小乖，看你的了，去治愈他吧，就像你曾经治愈了我一样。”
“他越来越频繁的去投喂小乖，我都没机会去找小乖了。
嘿嘿嘿，今天下雨了，他应该不会来了，我去投喂小乖。
他怎么冒着雨来了？他为什么看到我就跑？”
“我想去找他说些什么，或许他认为我要抢走小乖。
我要不就趁机表白吧，这样以后我就可以跟着他一起投喂小乖了。
有我最亲近的朋友小乖，还有我最喜欢男生沈俊哲。
我都不敢想我会变成多么阳光开朗的小女孩。”
“我跟着沈俊哲来到小巷子里，看到他抚摸着小乖。
我鼓起勇气想上前一步，想把手中写好好几年都没送出去的情书递过去。
可我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他毫不迟疑的抱起小乖，没有任何犹豫，将它扔向了巷子尽头的墙上。
小乖没有任何准备，一头撞在墙上，掉在地上再也不动弹了。
血，都是血，墙上和地上都是血，和妈妈摔下楼梯那天一模一样。”
“比死掉的白月光更难接受的，是烂掉的白月光。
他好像一个瞬间就烂掉了，他为什么能毫无表情的摔死小乖。
明明前几天他还满是笑容的投喂小乖，他怎么会是这样的？”
“我今天问他，我说我看到了，我问他为什么。
他笑了，笑得恶劣又张扬。
他凑到我耳边说，都是因为我，是我害死了小乖。
他的眼睛好黑啊，像漩涡一样，要把我吸进去搅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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