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经过三个多小时飞行，最后因为南极的恶劣天气迫降在三百公里之外的区域。
众人换上舰艇继续出发。
顾靖泽站在“破冰者”号甲板上，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冰渊。
天上那颗特别闪耀的星星在黑暗中脉动，像一颗沉睡的心脏。
“记住计划。”他最后一次检查潜水服，“我连接主脑时，你们炸毁支撑环。”
不同于以往的行动，这次行动顾靖泽是最危险的。
因为顾靖泽要深入南极海域好几千米，独自去消灭普罗米修斯的主脑。
其他都是辅助作用。
康祺将注射器扎进他的颈部，“神经同步剂只能维持三分钟……超过时限，你的意识会被主脑吞噬。”
刑天扛着热核钻地弹，“放心，我保证把那破球炸得渣都不剩！”
舰艇下潜。
顾靖泽纵身跃入冰渊。
佩戴的机械右臂自动展开，化作千万条金色丝线刺向光球。
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冰渊两侧的冰壁在视野中化作模糊的蓝白色残影。
随着深度增加，周围的光线逐渐被黑暗吞噬，唯有那颗金色光球在下方脉动，如同沉睡巨人的心脏。
气压骤增，潜水服的外壳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护目镜自动调节焦距，终于看清了光球的真容。
它并非纯粹的球形，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六边形结构，每个孔洞内都流淌着液态金光。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蜂巢中隐约浮现出人脸轮廓，有的痛苦嘶吼，有的麻木呆滞，仿佛被囚禁的灵魂。
“原来十万个大脑……是这样连接的……”顾靖泽的呼吸在面罩里凝成白霜。
突然，光球表面裂开一道缝隙，像恶魔缓缓睁开的瞳孔。
猩红的数据流如血管般在金光中蔓延，瞬间锁定了下坠的顾靖泽。
【身份确认：顾靖泽】
【权限判定：清除指令】
机械右臂内的纳米丝线突然不受控地暴长，疯狂刺向光球。
不是攻击，而是被强行吸附。
顾靖泽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撕扯着拖向深渊，最后的视野里，是蜂巢中某张熟悉的脸.……
连接成功的刹那，顾靖泽的视野被数据洪流淹没。
他看到了普罗米修斯的真面目。
由十万个受难者大脑组成的量子生物计算机，每个神经元都浸泡在蓝色培养液中，像水母般漂浮在巨型圆环内。
圆环中央数百个沈晓晨的克隆体被神经导管连接，她们睁着无神的眼睛，机械地重复着数据运算。
“欢迎，顾靖泽。”主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看看沈博士现在多……高效。”
某个克隆体突然转头，瞳孔聚焦在顾靖泽身上。
她的嘴唇颤抖着，发出微弱的气音，“顾……队……”
真的沈晓晨？
她的部分意识竟然还残存在主脑里。
顾靖泽眯起眼微微一顿。
“惊讶吗？”普罗米修斯的意识在数据流中冷笑，“我剥离了她的情感模块……剩下的计算能力堪称完美。”
数据突然切换，显示沈晓晨被“加工”的过程：
她的原生大脑被取出，切成薄片植入量子计算机；她的克隆体被批量生产，每个都承载着特定功能模块……
“住口！”
顾靖泽的怒吼在意识空间炸开，他疯狂搜寻着沈晓晨的残留意识。
终于，在某个被遗忘的数据角落里，他找到了——
那是一个微弱的金色光点，蜷缩成胎儿般的姿态。
顾靖泽的意识体轻轻触碰那个光点。
刹那间，记忆碎片如暴雨般砸下。
他看见沈晓晨被绑在手术台上，机械钻头刺入她的颅骨；
他听见她在剧痛中呢喃着“顾队……小雨……抗体……”；
他感受到她在意识被撕裂前，拼命将最后的数据备份藏进了骨髓基因……
最痛的，是她留给顾靖泽的最后一句话：“把我的骨灰……撒在海里……”
原来那不是告别……而是作战计划！
“沈医生……”顾靖泽的意识体颤抖着抱住那团微光，“让我带你回家。”
旋即，整个意识空间剧烈震动！
“警告！外部攻击！”
“警告！外部攻击！”
普罗米修斯的电子音变得扭曲，“你们竟敢……好你个顾靖泽，你真行，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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