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之从小就泡在戏园子里，耳濡目染。虽然自己不怎么样，但是眼光却很毒，挑剔的很。
唐芷兮学的再快，终究是没有戏曲的功底。而且两个小时，师姐教的实在有限。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只能反复练这一段。
叶寒之送走师姐回来，见唐芷兮也没休息一直在练，开了瓶水给她：“歇会儿。”
“不用。”唐芷兮接过来喝了一口，“我来一遍，你看着。”
叶寒之把她很顺手递过来的水接着，道：“好。”
而这儿之后的一个小时内，唐芷兮这八分钟的戏也没走完，叶寒之真的是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在给她抠细节。
而且每纠正一个，都要从头再来一次。
“一般旦角儿的剑指，小拇指都要翘起。”叶寒之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拿着手机，控制着音乐。
“这样？”唐芷兮照做。
“再弯下去一点。”
“这样？”
“嗯。”叶寒之站的近，发现她右手无名指内侧有颗痣，便多看了一眼，温声道，“温柔一点，别太刚。这段是在劝君王饮酒听曲看舞，解忧消愁的，不是去打架的。”
唐芷兮：“............”
“右腿再弯一些。侧腰收一些。”
唐芷兮按照他说的做了一下，然后从镜子里看着后边的他道：“收不回来。”
这声音，叶寒之总觉得是要和他打架。他笑了一下，走近，用手机在她腰上扶了一下：“这样。”
唐芷兮睫毛颤了一下，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腰。叶寒之就只是用手机很礼貌地扶了一下，就拿开了。
“看镜子。”叶寒之看着镜子里道，“就这个姿势，保持一分钟。肌肉记忆。”
唐芷兮看了镜子一会儿，才道：“哦。”
真的是验证了他师姐的那句话，“挑错他最在行”。叶寒之声音很温柔，也很有耐心，但却非常严格。
在他眼里动作差一分一毫都不行。
好在唐芷兮很能适应他这种严格的方式，非常配合。
“剑要放在这个位置。手腕用力，舞剑的时候，走过来步子再小一点。”叶寒之发现她一动那两把剑，不出十秒，就会不由地发力，带着一股江湖气，“动作再轻柔一些。这个亮相的动作，胳膊再高一点，这个位置。”
叶寒之说着，用手背托了一下她的手腕。
唐芷兮的头发有些散了，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打湿了。她抬眼看了下他的手，轻轻应了一声。
“歇会吧。”
“不累。”一边说着，唐芷兮忽然揪起衣服下摆，想要擦一下额头的汗。
但揪到一半，察觉到了叶寒之诧异的眼神，便默默放下了。
叶寒之真的没有想看，只是她动作太突然，他有点没反应过来，不小心看见了一截白皙的腰。
他马上移开了视线，转身去边上拿纸抽。纸抽拿在手里，叶寒之的手稍稍用了下力，之后便很快恢复了平静。
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拿着纸抽给了唐芷兮：“擦擦汗。”
唐芷兮拽了两张，擦了一下：“继续吧。”
“嗯。”
晚上两人一起在附近吃了饭，吃完休息了一会儿，又一起回了练习室。
动作都纠正完了，唐芷兮记忆力也很好，肌肉记忆也很好，几乎每个纠正过的地方就不会再出错误了。
只是需要自己一遍一遍的练习。
熟练度，感觉...
叶寒之就看着她，给她放音乐，偶尔提点她一句。
唐芷兮今天穿的休闲装稍微有点修身，很显身材，腰细腿长皮肤白。可能是有舞蹈功底的原因，小腰很软，下腰丝毫不成问题。
手指纤长，指尖很漂亮，每个手势做出来都带着独有的美感。
戏曲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来：‘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
唐芷兮转身，叶寒之眼底含着细碎的光，忽然道：“芷兮，看我。”
练习室的灯光很亮，唐芷兮的皮肤白的有些反光，她抬眸看向叶寒之。后者红色的唇温柔地扬着，双眸含笑。
不经意间，唐芷兮忽然撞进了他的眼底，保持着原本的动作愣了神。
叶寒之也没移开视线，看着她眸色一点一点变深。看着她脸上晶莹的汗珠，缓缓流下，顺着下颌线到了脖子上，之后又落进了衣服里。
两秒以后，他垂眸移开视线，压下了心底的冲动。
唐芷兮也回神，站直身体道：“怎么了？”
“眼神交流。”叶寒之清悦的声音有些暗哑，“霸王坐在你身后，这个地方记得要有眼神交流。”
“知道了。”
“再来两遍回去吧。”
“嗯。”
...
快十点，唐芷兮才结束。
叶寒之让她落落汗再走。
“哪儿有那么娇气。”唐芷兮嘀咕了一句。
叶寒之把纸递给她，听见了这句话，笑道：“女孩子可以娇气一点。”
唐芷兮笑了一声，擦了擦汗，又把头发重新绑了一下。之后站在练习室的落地窗前，看着外边的夜景。
叶寒之安静地在她边上，没有出声打扰她。
过了一会儿，唐芷兮出声道：“为什么不学戏？”
“小时候贪玩，觉得太辛苦。”叶寒之看着外边道，“后来...我也确实学不来。我妈是旦角儿，觉得我嗓子不错，就总想往这个方向培养我。可是我真没那个身段，也没那个天赋，学什么都四不像。我妈说看了挺恶心人的。”
唐芷兮笑着偏头看了一眼，视线在他腰上停留了一下道：“挺好的。”
“什么？”
“没什么。”
叶寒之也没有多纠结她在说什么，见她心情不错，便多说了一些，接着道：“就算是这样，我妈一边忍着恶心，一边逼着我学，然后一边更恶心。”
唐芷兮眼尾的笑深了深。
“那段时间和我妈整日斗智斗勇，把她惹急了，我爸就满院子追着我打。”叶寒之笑了笑道，“直到我妈发现我小侄女天赋很好，这才放过了我。从我大哥家把我侄女骗了过来。”
“你也会挨打？”
“没有，我爸年纪大，跑不过我。”
唐芷兮扶着把杆，低低笑出了声。
第一次见她这么笑，疏离感稍稍褪了几分，惊艳更加。叶寒之侧目看着她，心里想着。
该多笑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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