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岔子不服气地说：“不是我们引燃的，我们没去那边！”
“对，没去那边！”二喵咬着嘴唇紧跟着说，刚才沈明珠不计前嫌，给了他一段烟花，他得帮着沈明珠。
“对，没去那边！”孩子们都瞪着眼睛冲秦氏喊。
沈明珠从人缝里探出头理直气壮地说：“你应该搜一下谁身上有火折子！”
对呀！
秦氏眼睛一转，眼睛落在五明的身上，他带着沈明珠出来放烟花，身上一定有火折子。
她讥笑地看了沈明珠一眼冷哼着说：“好！那就搜一下！”
大林冲奶奶挤挤眼。
秦氏理解错了意思，她以为大孙子赞成自己。
“让我搜出来，我打烂他的屁股！”秦氏趾高气昂地说。
大林的屁股隐隐作痛，转身就想跑。
沈明珠像个炮弹似的飞冲了出去，拦住他。
“奶，你先搜大林，说不定是他点了自家的柴火垛！”沈明珠死死拉住大林。
“放屁，大林脑子被牛踢了吗？点自己家的柴火垛！”
“五哥，汛哥，你们两个搜大林的身上！”沈明珠丝毫不示弱。
大林太高了，她伸手够不到。
五明和姚祁喆三下两下就从大林的怀里把火折子搜了出来。
秦氏的脸气的都发白了，这火折子果然是自己家的。
大林知道奶奶的厉害，她说了要把屁股打烂，他吓得转身就跑。
“你个王八羔子，点自己家柴火垛干啥，看我不扒了你的皮！”秦氏喊着去追大林。
大妞吓得脸色惨白，蹭着墙根回了家。
最终这笔账要算到自己头上的，奶奶舍不得打孙子，可舍得打孙女。
沈明珠笑嘻嘻地看着他们走远了，继续玩。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大明和三明端着两盖帘生饺子，四明拿着炒花生，五明提着煮栗子，沈明珠空着手跑在最前面。
几个孩子要陪着先生和秦伯伦一起守岁。
沈明珠跑到学堂门口，又碰到了秦氏。
她小鼻子头一皱，出门不顺，怎么又碰到老虔婆了。
大明兄弟几个也走了过来。
秦氏看着他们手里的东西，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说：“你们小舅爷待会儿去老屋吃饭，你们把东西送到老屋去吧！”
大明和三明互看了一眼，娘没有交代呀，只是说把东西送到学堂。
“哼！你骗人！秦先生才不会去你那里呢！”沈明珠抢先说。
“你这丫头，你小舅爷远道而来，怎么能让他在外面过除夕呢，这孩子这么不懂事呢。”
大明又和三明互看了一眼，心里拿不定主意了。
不管怎么说，秦先生也是奶奶的表弟，独自在外面是不太地道。
大明想吩咐五明回家去问问娘。
“大哥你们先把东西拿进去，问问秦先生不就知道了。”
对呀！大明正要往里走。
“站住！”秦氏拦住大明。
她前一阵和秦伯伦闹得很不愉快，他见面都不爱和自己说话，秦氏想让几个小的和自己一起进去，缓和一下气氛。
秦氏想趁过年修复和秦伯伦的关系，毕竟他有钱，而且过完年他要当先生了，把大林送到他这里读书，还能得到格外的照顾。
过年京城里的家人一定给他送了东西和银子过来，到手的鸭子不能飞了呀。
秦氏脸上露出了笑容，语气温柔地说：“你们几个都跟我去老屋过年，咱们一家人乐呵乐呵！”
大明气哼哼地不想理她，抬腿就往院子里走， 沈明珠大喊：“胡先生，秦先生，我们送东西来了。”
沈成岭从屋里出来，愣了一下说：“你们几个先进去吧！”
秦氏语气温和地说：”“老大，我正和几个孩子说呢，把他们小舅爷请到家里去吧，你们大房的也去老屋……”
“不用了，我们在自己家吃就行！”沈成岭打断了她。
秦伯伦喝的面色红润，从屋里走出来，看到秦氏说到：“不劳烦表姐了，我在这里挺好的，您回去吧！”
“你这……”秦氏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看着文绉绉的秦伯伦，说话怎么这么噎人呢。
几个人走了进去，只剩下秦氏在寒风里凌乱。
她气恼地一跺脚，扭身往回走了。
秦伯伦、胡先生和沈成岭三个男人相谈甚欢，喝着小酒聊天。
沈成岭不胜酒力，两杯下肚，有些晕乎了，大明架着他回了家。
三明、四明和五明坐在姚祁喆身边，沈明珠靠在三哥的身上。
姚祁喆有些想于嬷嬷了，他记得的几个除夕，都是和于嬷嬷在一起过的。
于嬷嬷给他做的新棉衣，给他包的饺子，给他梳头的时候留下一缕，说要留根，这样好养活。
他一一说给沈家兄妹听。
四明问他的爹娘在哪里？
他沉默了好久说，爹娘不喜欢自己。
沈明珠不明白，怎么还有这样的爹娘，竟然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姚祁喆一脸落寞低了头，他很想山大王。
他不知道为啥那个大个子男人见面就让自己叫他爹，但他知道，那男人是真的对自己好。
沈明珠拉着他的胳膊说：“汛哥，要不你给我爹叫爹吧，给我娘叫娘吧！”
沈明珠大方地把自己的爹娘分给姚祁喆。
“那只能叫干娘和干爹！”五明纠正。
“干爹，也是爹，干娘也是娘！”四明补充。
三明觉得弟弟妹妹说的很对，姚祁喆很可怜，他自作主张地说：“明天大年初一，你给我爹娘磕了头，就是干爹干娘了。”
弟弟妹妹都点头，一脸期待地看着姚祁喆。
姚祁喆很感激沈家，如果他们同意，那当然好了。
沈明珠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隔壁屋子里胡先生和秦先生还在高谈阔论。
和两位先生告别之后，三明带着他们回家了。
出了村，几个孩子看到河滩里亮着的灯光，他们心里暖暖的。
不管多晚，娘都在等着他们回家。
夜深了，沈家村静悄悄的，偶尔听到几声狗叫。
学堂里，胡先生彻底喝多了，趴在炕上睡了过去。
秦伯伦把酒壶里的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抖抖身上的长衫出了屋子。
今天是除夕，沈家村的人都沉浸在除旧迎新的喜悦里。
村里的巡逻队早就撤掉了。
他围着村子转了两圈，朝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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