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邻右舍的男人们都被请了出来，坐在了桌边。
“老沈，你家卖的是烤鸭，怎么让哥们吃大葱蘸酱呀？”铁匠铺子老板嘻嘻哈哈地和沈成岭开玩笑。
沈成岭是个爽朗性子，才一会功夫就和这帮男人们称兄道弟了。
“铁大哥，别急，这些都是配菜，主菜是咱们的烤鸭。”沈成岭笑着卖关子。
能来后街开店铺的人，都是不是穷人，县里的吃食基本都吃过，对食物不是那么热衷。
邹氏把一摞薄薄的小饼子端上来，热气腾腾的。
“沈家嫂子，这饼可真是薄呀，我老铁能吃这一大摞。”
“铁大哥，您放开了吃，后院还做着呢，管够。”邹氏笑呵呵地说。
铁匠铺子的老板铁蛋，是个热情的人，垒烤鸭炉子用的小推车，铁锹，箩筐都是他家的。
这时候，烤鸭炉被打开了，一股热烈的油香溢了出来。
所有的人，都扭了脖子朝铺子里看去。
“烤鸭出炉了！”沈三明吆喝一声，提出一只油光发亮的鸭子，周身呈酱红色，诱人的很。
他放到了托盘里，端了出来。
春花紧跟着就出来，手里拿着特意买的尖刀，一手扶着烤鸭，另一只手轻动，一片薄薄的烤鸭被削下来，放到了盘子里。
一片，两片……盘子里铺上了一层。
“各位叔叔伯伯，趁热吃！”她把盘子放到了中间，又拿出一个瓷盘继续片鸭子。
咕咚，咕咚！
太香了，主人没动手，谁都不好先动手。
沈成岭拿起一张薄薄的小饼，在空中抖了抖，抹上了一点甜酱，放上了两管野葱，一片绿菜，两片烤鸭，卷起来，笑着说：“我家的烤鸭吃法有些复杂，各位尝尝尝！”
满桌的男人们都忍不住了，七八只手齐齐地伸向了小饼。
一抹，放葱，放菜，放鸭子，卷起来，咬一口，鸭肉香而不腻，鸭皮脆香，鸭肉软嫩，有野葱和青菜点缀，真真的是人间美味呀。
满桌的人，没有人说话，都埋头苦吃，春花又把一盘放到了他们面前。
烤鸭上了一盘又一盘，一盘又一盘！
小饼上了一摞又一摞，一摞又一摞！
香味吸引了很多人看。
“多少钱一只？”
“25文钱，送一盒配菜！”
“来一只，来一只！”
“大叔，您拿好了，鸭子肉吃了，鸭架子别忘了熬汤，白水煮，只放盐，出锅点缀香菜和野葱。”大林教大家熬鸭汤的方法。
前面卖了10只，只能卖10只，否则不够家里人吃了。
后面没有买到的垂头丧气，一脸不悦。
“老王头，明天再吃呗，他们又跑不了，今天试营业呢，没想到这么好吃！”老铁一边喝着香喷喷的鸭子汤，一边打趣。
老王头眼睛一斜骂道：“你个王八老铁，你自己又吃肉，又喝汤的，没见我这里还被馋虫吊着呢。”
众人都哄笑。
后院的女人们没有男人们在一边看着，吃的很尽兴。
黄瑞儿一个劲儿地朝外面看，黄鹅拉了她一下，压低声音说：“稳住，娘给你看着呢，那沈三明娘一定给你弄到手。”
黄瑞儿的脸红透了，嗔怪地看了她娘一眼，搂住她娘的胳膊。
沈明珠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她听成衣铺子里的裁缝婆娘说过，黄鹅是个豁得出去的女人，年轻的时候跟着一个相好的跑了，没多久那男人就有的外心，把她抛弃了。
她回了家，被家里赶出来了，后来她就去唱戏了，听戏的都是些权贵，她托了关系，办了女籍，自立了门户，在一家成衣铺子里做小工。
她心灵手巧的，不久就会做衣服了，铺子老板觉得她做活利落，就让她长期干。
铺子老板和老板娘去进货，遇到了土匪，东西被抢了，老板娘当场就死了，老板被打个半死，弄回来没多久就死了。
老板临死的时候，把家里的铺子留给了黄鹅，把儿女托付给了她。
黄鹅知恩图报，对两个孩子都很好，两个孩子喊她娘。
黄鹅这辈子发誓再也不找男人，自己有手艺，有铺子，还有一双儿女，要男人干啥？
她还真想不到，要男人干个啥！
晚上那点事，要是实在肉皮子痒痒了，花几百文钱，去那教司坊找个男人挠挠痒，也就罢了，她才不会动真感情呢。
不过，有了这两个孩子之后，她就再也没去过了，心思都放到了孩子和铺子身上，没时间想那事了。
沈明珠叹了一口气，那裁缝婆子的嘴真是没有个把门的，把老板娘的家底都给抖出来了。
她当时这么打趣裁缝婆子的，裁缝婆子笑呵呵地说：“我说的这些，都不叫秘密，后街上的人都知道，黄鹅是谁呀，她啥都不怕。”
沈明珠记得那裁缝婆子满眼的羡慕和敬佩。
她再次看向黄鹅，黄鹅也正盯着她看。
沈明珠笑着起身走过去说：“瑞儿姐，多吃些，以后经常来找我玩，那天春花姐还说你做的衣服合身呢，我娘给我和三哥新买了料子，你下午有空来给我们量一下。”
黄鹅赞许地看着沈明珠，心里暗暗地夸她懂事，她还在绞尽脑汁想怎么给他们两个创造机会呢。
瑞儿是个腼腆的孩子，要是换成自己，早去找二明挑开了。
不行，瑞儿还是不要像自己，她要过正常人的生活，生儿育女，自己还等着抱外孙子呢。
热热闹闹地吃完了，邹氏把鸭架子给黄鹅包了一个。
“她婶子，这鸭架子你拿回去给孩子们补身子！”
黄鹅一点都没客气，拿着鸭子架领着儿女走了。
左邻右舍的人都走了，就剩下家里人了。
烤炉里的烤鸭又熟了，香气四溢。
“她二婶，别忙活了，洗洗手咱们吃饭，柳叶你也过来吃。”邹氏招呼她们。
罗氏来了以后就没闲着，给女人们端茶倒水，煮鸭架子，上菜，烧火烙饼，忙的团团转。
“大嫂，自己家人客气啥，我把这灶台擦出来就吃！”罗氏笑着说。
忙活完了，大妞坐在罗氏身边，春花坐在大妞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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