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当场抓包，贺威嘿嘿一笑，低头磨蹭白计安的耳根。
“习惯了。”说着，眼神顺着微微敞开的衣领不受控制地往里钻，“总觉得，衣服遮住了你的美，不穿的时候最好看。”
白计安无视他的胡言乱语，一门心思把人往电梯外面拽。他想赶紧把贺威这个丢人的家伙塞回家。
好不容易关上房门，白计安低头看着他脚上的鞋，问道：“你是站直了我来脱，还是自己踢掉？”
贺威转身抱住白计安摇头：“不要你脱鞋。”
沉甸甸的身子压得白计安连连后退，直到脊背撞在墙上，他终于能好好地松上一口气了。
他垂眼瞧着贺威，突然觉得他身体好热，抱着很舒服。如果不是保持现在的姿势会很累，他还真不想动了。
“计安。”
“嗯？”
“你怎么不动啊？”贺威扭头，眼神迷离，脸颊红扑扑的，鼻息间飘着淡淡的酒气：“你很喜欢玄关吗？要在这做吗？”
白计安长叹一口气，说：“你不脱鞋，我们怎么进去啊？”
贺威微微愣了愣，像是在努力理解白计安的话。终于，连接成功，他梦呓似的“嗯”了一声，自己踢掉皮鞋。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东倒西歪的鞋，贺威忽然摇摇头：“不行，太乱了，我得摆齐。”
说完他伸手弯腰，结果一个不稳趴在地毯上，身下还发出一声闷哼。他回过神，只见白计安松开紧皱一瞬的眉心，问他：“摔到哪儿了吗？”
贺威摇摇头，好像比之前更醉了。
“你怎么在这就把我扑倒了？”
白计安几不可闻地挑了下眉尾，指着眼下贺威在上他在下的姿势，说道：“我扑倒你？”
贺威点点头，一口咬定：“你诡计多端。”
我嘞个青天大老爷，白计安瞪直了眼：“我诡计多端？”
贺威又点点头，似笑非笑地靠上来，用像怕被人听到的声音偷偷说：“高中，你第一次在我家留宿，是假的吧。”
“假的？什么假的……”白计安微诧，转眼对上贺威，“你怎么知道的？”
他以为那件事做的天衣无缝。
“分析呗。之前不知道你在想我，后来你告诉我，你从我们见到的第一面开始就喜欢我，自然就分析出来了。这一点都不难。”
“我还以为你听我父母说的。”
贺威摇摇头：“我和他们私下没联系过，不是他们告诉我的。但是，知道我猜对了，知道你没有那样孤单的长大，身边有很多人爱你，我很开心。”
--- 十三年前 ---
“同学们，虽然是寒假，有新年，也要记得要按时完成作业，做额外的练习。记住，你们现在是高中生，即便现在是高一上学期，但三年的时间很快，每一分钟，每一秒都至关重要，不许懈怠，听到没？”
随着齐刷刷地回应，班主任离开，班级里欢呼雀跃的声音不断。
白计安将桌上的书本装进背包，支起耳朵，在纷杂的人声中捕捉重点讯息。
“过年去哪啊？”小胖抱着书包，随意道。
贺威拉上笔袋：“在家，哪也不去。”
“我跟我妈回老家。”话落，他长叹口气，看起来不情不愿。
“回老家不好吗？”
“也不是，就是我妈的老家太冷了，一到过年冰天雪地的。哎，你见过到小腿那么深的积雪吗？”
贺威摇摇头。
“一晚上下的！牛吧！”
贺威吃惊地瞪大眼：“一晚上？”
“对啊，前一天晚上还什么都没有，睡醒窗帘拉开，惊掉下巴！”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骗你我小狗！”
贺威笑道：“有机会还真想见识一下。”
“我劝你别见识。”小胖甩书包搭在肩膀，起身说：“大雪封门的感觉，真心不咋地。”
潦草暂别，贺威拉上书包拉链，抬头去看前排，白计安已经走掉了。
贺威蹙眉，甩上书包追了出去。
从班主任还在的时候，他就忍不住瞟白计安的脊背。与平时相比，他今天的背影有些不自然的紧绷。
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他必须找到他问清楚，帮忙才行。
贺威在教学楼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从人满为患到空旷寂寥，连白计安的影子都没找到。
难道已经回去了？
“可恶。”
贺威不爽地抓了抓头发，心念学校要是允许学生带手机就好了。
“白计安！”
白计安回头，聂开宇手甩书包，三步并两步地跳下楼梯，朝他扑来。伸手勾住白计安的肩膀，聂开宇问：“你行李收拾了吗？”
明天就要飞了，他还一点没动呢。
白计安心虚道：“什么行李？我干嘛收拾行李。”
“啊？”聂开宇懵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全家一块去瑞士过年。航线都批下来了，明天一早就飞，你不会忘了吧？！”
“没忘。”白计安越说声音越小，“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什么？你不去了！”聂开宇扳过白计安的身体，像见鬼了一样左右打量。
白计安无奈，扒聂开宇的手没扒开，便放弃了，“我很好，很清醒，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别相面了。”
“知道？你哪知道？你要是知道就该记得去瑞士过年的安排是你提的。”
“我当然记得，不过计划有变，你带上你爸妈和我爸妈去吧。”
“你爸妈？”聂开宇眨眨眼，“只有你不去？”
他还以为白家都不去了。
白计安点点头，又道：“我爸妈不知道我不去，你先别和他们说。”
嗅到阴谋，聂开宇露出邪恶的微笑。
“你干什么？”
白计安忍不住想离他远点，结果聂开宇勾肩的手用力一拉，两人贴得更近了。
“说！”聂开宇逼问，“你要趁叔叔阿姨不在家干什么坏事？”
白计安翻了个白眼：“关你什么事？”
“好奇不行呀？再说，你刚才可是求我配合你了，不知道给点好处？”
白计安正要张嘴，聂开宇抢道：“哎！不管多难买，多贵的东西，我自己会买，你就告诉我要干什么。”
白计安愣了愣，短短几秒仿佛想了很多。
“我不方便说。”
聂开宇盯着他的脸，微妙的表情，自从来了这所高中他时常在白计安的脸上见到。
直觉告诉他，他的朋友有问题，还是很大的问题！
“你该不会是……”
白计安瞪大眼，剧烈的心跳随着聂开宇故意拉长的声音愈发激烈。就在他感到窒息的前一秒，聂开宇说：“你处对象了？”
白计安目瞪口呆，聂开宇更是把嘴张成“o”型：“真的！？我猜对了？！”
白计安咽一口唾沫，感觉聂开宇追问的声音从真切变得空灵，连楼梯上逐渐向下走来的身影都未察觉。
“这么大事一点都没说，你也太不够朋友了！快点快点，说说，谁呀？哪个班的，长什么样，漂不漂亮？”
白计安被聂开宇勾着，身体左右直晃，忽然，一双熟悉的白色运动鞋映入眼帘。白计安蓦然回神，抬起头，只见贺威踏下最后一阶楼梯，稳步向他们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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