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熙，中午陪我一起吃饭吧，还是棋院对面那家餐馆，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他家的咸水鸭。”
对多年未见的恩师，柳润熙没法拒绝。
路上孙向仁接了个电话，让柳润熙先过去。
餐馆重新装修了一番，二楼雅间有一扇落地窗，能清楚的看到对面的棋院。
服务员走进来添置茶水。
那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她一边倒茶，一边疑惑的看了眼站在落地窗前的少年。
一时分神，倒过了头，茶水倾洒而出。
她赶忙拿纸巾去擦。
“我来吧。”
少年走过来，从她的手中接过茶壶。
女生偷偷觑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是不是柳润熙？”
柳润熙倒水的动作顿了顿，扭头看了她一眼。
女生瞬间觉得心脏像是被击中了一般。
“真的是你，我就觉得你有些眼熟，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子，现在已经长的这么高了。”
女生激动的指了指对面的棋院：“你小时候可是仁仕棋院最出名的天才棋手，你经常跟着孙院长来我们这里吃饭，有一次我给你送开水的时候，不小心烫到了你的手臂，你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安慰我，你还记不记得？”
少年目含淡笑：“我记得。”
“啊啊啊，原来你真记得我，太好了，那时候你就是仁仕棋院的活招牌，后来我没再见过你，这都过去好几年了，你长的更高更帅了，但你这一身生人勿近的气质我绝对不会认错。”
小时候的柳润熙，在仁仕棋院多出名啊，那些来学棋的小姑娘中午在这里吃饭的时候，叽叽喳喳讨论最多的就是柳润熙，店里的电视上每天循环播放的都是围棋比赛，因而她看过不少柳润熙的比赛，毫不谦逊的说他就是那一个年龄段毫无置疑的天才。
孙向仁开门走进来，“你们在聊什么呢？”
“孙院长，他是柳润熙啊，我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他。”
孙向仁摇头笑笑，瞥了眼柳润熙，打趣道：“你还是走到哪儿都最受欢迎。”
服务生叫林琳，马上就要大学毕业，这家餐馆是她家中的产业，周末就会在餐馆里帮忙，这么多年，她跟孙向仁是很熟的。
“那是自然，柳同学就是网上一种流行的说法，颜值与实力并存，围棋界嘎嘎乱杀啊，得吸引多少小姑娘来学围棋。”
林琳忽然想到什么：“柳同学，你这些年是不学围棋了吗？”
好像近几年比较重大的一些围棋比赛中，没有见过他的身影。
孙向仁适时岔开话题：“还是老样子，加一道咸水鸭和清蒸武昌鱼，等会儿还有一个人会过来。”
林琳猜到她的问题可能有些逾矩了，便退出了雅间。
柳润熙将一杯茶放在孙向仁面前。
孙向仁感叹道：“你离开那么多年，还是有人记得你的。”
柳润熙避开了这个话题，“还有谁要过来？”
孙向仁瞥了他一眼：“是你的一个熟人，也是早上她跟我说，我才知道你来了棋院。”
柳润熙剑眉微蹙。
这时包厢门被人从外边推开，“抱歉，孙院长，让你们久等了。”
走进来的正是韦芸儿。
孙向仁一脸慈祥的笑，对她招招手：“快进来。”
韦芸儿目光落在柳润熙身上，眸光微闪，柔声道：“润熙，我们又见面了。”
柳润熙点了点头，神态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韦芸儿走进来，在柳润熙的右手边落座，“刚结束第二轮比赛，趁着中场休息时间出来陪你们吃个饭。”
韦芸儿低头看了眼腕表：“我不能多待，二十分钟后就得走。”
林琳走进来开始布菜。
孙向仁想到什么说道：“润熙的朋友也参加了这次比赛。”
韦芸儿微笑道：“我早上见过那个女孩。”
孙向仁挑了挑眉。
韦芸儿看向沉默的柳润熙：“她连续赢了两场比赛，都是下的快棋，棋风与你当年如出一辙，你这个学生教的不错。”
孙向仁挑了挑眉，看了眼柳润熙，对韦芸儿说道：“这女孩难道深得润熙真传？”
上了年纪的孙院长一脸八卦的表情，迫不及待的说道：“芸儿，快跟我多说一些，难得有能让这小子上心的人，必定也是个有天分的，要是能拉来我们棋院，说不定未来成就不在你之下。”
韦芸儿当年就是给柳润熙做陪练的，棋路风格一直有柳润熙的影子，可以说在她的成功之路上，柳润熙是对她影响最大的一个人。
韦芸儿听了孙向仁的话，脸上的笑有些僵硬，很快她若无其事的看了眼柳润熙：“院长惜才，但也得看看人家的意愿，咱们棋院庙小，兴许人家有更好的去处呢。”
孙向仁听她这话有点阴阳怪气，看了她一眼，再看看柳润熙，心中明了几分，暗道自己老糊涂了，说些乱七八糟的胡话，可别误导这些年轻人。
“来来来吃菜，这是你最爱吃的清蒸鱼。”
柳润熙起身：“你们慢慢吃，我去趟卫生间。”
话落头也不回的离开。
韦芸儿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目光久久的盯着门口方向。
“院长，我始终想不明白，那么好的天赋，他为什么要浪费。”
孙向仁叹了口气：“每个人对人生有不同的选择，他画画也很有天赋，拿过很多儿童大赛的金奖，当年还被国外一位知名画家欣赏，要带他出国发展，他同样拒绝了，就连小提琴和钢琴，他都有极高的天分，可他没有选择走艺术这条路，而是选择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做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说到这里，孙向仁摇头一笑：“他可不是普通的高中生，他以全国第二名的成绩考进了德仁的少才班，那可是个天才林立的小班，围棋界少了个天才，说不定未来咱们国家多了个伟大的科学家呢，你能说他的选择是错误的吗？”
“他是个极其聪明也极其清醒的人，不要拿我们的思维来想象他的选择，还有，不要把他当傻子，否则你会将他越推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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