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岩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趁机把张书堂女儿张萌萌推到前面，道：“梁书记，书堂书记鞠躬尽瘁，呕心沥血，为景阳市的事业付出了很多。这是他女儿萌萌，如今在广渠南路街道办，有着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我代表我的老领导，恳请您给她一定关照。”
如果在平时，梁天旗会很反感，但如今乔岩不同往日，多多多少少给点面子，与其对视几秒，回头对市委秘书长张茂志道：“回头你和组织部吴敬峰说一声，酌情给安排一下。”
“好的，书记。”
乔岩推了一把张萌萌，张萌萌连忙鞠了一躬道：“谢谢梁书记。”
乔岩想过，如果梁天旗不给安排，他计划把张萌萌带到省城，算是报答张书堂当年的提携之恩。
一下午时间，景阳市、临江县、金安县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露脸了，乔岩自始至终陪着王淑琴站在灵堂一侧，与前来悼念的人一一握手。他的举动，让景阳市领导干部赞叹不已，赚足口碑。张书堂没有儿子，乔岩却以儿子的名义为其撑起了场面。
童伟王雅相继赶了过来，天黑时，悼念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又恢复了昨晚的宁静。乔岩把王淑琴扶回休息室，把饭端到跟前道：“嫂子，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多多少少吃点。”
王淑琴早已哭干了眼泪，抓着乔岩的手声音颤抖着道：“乔岩，你也吃点，别累坏了身子。”
“嗯，我没事。萌萌，务必让你妈吃点，我去陪陪你爸。”
来到灵堂，乔岩点燃烟，插到张书堂遗像面前，扶着冰棺缓缓地坐在旁边道：“张书记，人都走了，我陪您说说话吧。您为什么走得这么急，我还留着酒，想和您好好喝一顿……”
说着说着，乔岩无语凝噎，泣不成声……
不知什么时候，乔岩感觉到旁边有人，扭头看到是王雅，擦掉眼泪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王雅看着乔岩红肿的眼睛，从包里掏出纸巾为其擦拭着道：“张书记也是我的领导，我凭什么不能在。”
乔岩看着她，露出一丝苦笑道：“你回吧，这里多多少少有些……”
王雅知道他想说什么，道：“咱们都是党员干部，是无神论者，就算真有什么，书堂书记又不会害我们，除非那些做贼心虚的人。”
乔岩扶着桌子起身，这时张萌萌的丈夫进来了，他把吴凯拿进来的一条烟递过去道：“你爸没什么爱好，就喜欢抽点烟喝点酒，烟给续上，不要断了，抽也抽不了多久了。每隔一个时辰给添点酒，让他多喝点。”
要说张萌萌丈夫和乔岩年龄差不多，但心智如同十几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甚至有些木讷，看着就像妈宝男，真不知道王淑琴当初如何挑选的这个女婿。
从灵堂出来，来到隔壁休息室，吴凯倒上茶端上饭刚要出去，王雅叫住道：“有酒吗？”
吴凯看看乔岩，不知该如何接茬。
王雅瞥了一眼道：“天气这么冷，喝口酒暖暖身子。别问他，拿进来就是。”
不一会儿，吴凯拿着酒进来。王雅拧开用一次性杯子倒满，端起来道：“来吧，喝点呗。”
王雅酒量不错，但很少主动喝酒，乔岩看着她犹豫不决，谁知她没理会，端起来直接干了大半口，然后不嫌弃地端起饭扒拉了几口，等着乔岩道：“喝不喝？”
屋外依旧在下着雨，屋里没有配备空调，也没供暖，又地处荒山野岭，确实有些冷。乔岩端起来抿了一口，在酒精的作用下，血液加速流动，身体瞬间暖和了许多。
王雅脸颊泛红，拿起桌子上的烟点燃，有模有样吐着烟圈道：“关于张书记的案子，我侧面打听了下，在沈建春手里。确实已经在查办，而且掌握了一些证据，但数额不多。我知道你在运作，梁红常委也明里暗里打了招呼，即便不打招呼，顶多给个重处，不会到那个地步的。”
有些事，其实俩人方向一致。张书堂的死，很有可能与临江县有关。他当过纪委书记，应该知道最后受到什么处分。但这不是主因，病痛的折磨和心神的强压纠缠在一起，让其遭受前所未有的痛苦。
这一死，案件就停止侦办了。
有多少官员拿的时候痛快，放纵的时候多么潇洒，总以为轮不到自己头上，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真正积累到一定程度时，每日惴惴不安，惶恐不已，用酒精来麻醉自己，而贪了那么多钱，却一分钱也不敢花。
乔岩端起酒又抿了一口，道：“事已至此，不要再说了，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张书记是因病而亡，不是其他原因。”
王雅一下子明白了，点头道：“对，因病而亡，来，喝吧，我干了。”
乔岩看着她道：“啥时候学会抽烟了？”
王雅淡然一笑，道：“工作压力大，回家也是一个人，无聊的时候抽几根，没学会，放心吧。对了，你托我打听的事打听清楚了，叶婷她父亲叶卫国的案子也在沈建春手里。我和林子栋侧面了解了下，他的案子不好办，已经掌握了几百万的线索，还有好几套房产，不出意外，是要留置了。”
听到此，乔岩默不作声，让他惊叹的不是叶卫国的犯罪事实，而是一查一个准，压根经不起查。
王雅知道乔岩和叶婷的过往，道：“你是怎么想的，如果非要保下来，我来想办法操作。只要不立案，还有运作的空间。”
乔岩轻声笑道：“金融案是在上面挂了号的，已经抓了那么多人，区区一个支行行长又算得了什么。怎么保，花钱疏通还是打招呼说情，再怎么样也掩盖不了他的犯罪事实。如果真这么做了，他领情不领情暂时放一边，将来说不定会把咱俩拉下水。”
“再说了，谁敢担责，沈建春敢吗，还是梁红敢？算了，不给别人添麻烦出难题。我们能做的做了就行，回头你见见叶婷，把这些话转达给她。不是见死不救，是无药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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