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翼看到赵晓静尽量保持面色不变，但是肩膀一阵抖动，透出她内心的伤痛。
她没有争辩，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于飞飞看赵晓静答应了，就说道：“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又向许翼三人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包厢。
许翼目送着于飞飞离开包厢，走到赵晓静身边坐下来，闻道：“静姐，你要不要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赵晓静没有回答许翼，扑倒在沙发上，头埋进抱枕里，肩膀剧烈抖动起来。
许翼三人相视无言。
等了一会尔，赵晓静的情绪渐渐平复，从沙发上坐直身体。
许翼仔细打量起赵晓静来，这些天也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整个人消瘦了许多，脸上完全没有往日的荣光。
在昏暗的灯光下，她脸色惨白，眼眶红红的，看上去很无助。
她努力站起身子，哑着嗓子说道：“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但还是谢谢你了。”
许翼看着她摇摇晃晃地往外走，马上拉着她：“静姐，你还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赵晓静摇了摇头，坚持往外走。
许翼也没有办法，只好看着她离开包厢，看她去的方向，应该是员工休息区。
“小翼，接下来怎么办？”熊承哲问。
许翼吐出一口气：“同学们还在包厢里呢，你们俩是组织着，总不好先走了，你们先回去吧。”
说着又看了看赵晓静去的方向，叹道：“她这个样子，我不太放心，等下我先送她回家吧。”
熊承哲张了张嘴，又闭口不语，似乎很犹豫。
许翼没好气地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吧，别扭扭捏捏。”
“那我说了啊，”熊承哲说道：“你明天就搬家吧。”
许翼斜眼看了一眼熊承哲：“你反应这么大的吗？放心吧，我又不是你，不会那么容易上当的。”
熊成这气结，心想你妹的，也不知道谁被苏怡晨迷的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你们俩快回包厢吧，我在这里等等她。”许翼催促。
“好，你自己注意安全。”秦珊敏说了一句，拉了拉熊成这，两人就回了包厢。
许翼在大厅里等了片刻，就看到赵晓静从侧门里走了出来。
许翼赶紧走过去，叫了一声“静姐”。
赵晓静很意外：“你怎么还在？”
“你一个人我不太放心，我先送你回去吧。”
赵晓静默然，跟着许翼一起走出了御湖尊。
许翼拦下一辆的士，说了茶庵村的地址。
一路上两人无话，只有车载收音机里播着安静的音乐。
回到家，许翼扶赵晓静在沙发上坐下，去厨房烧一壶开水。
许翼忙碌的时候，突然听到赵晓静说道：“像我这样的女人，你应该看不起吧？”
许翼讶然回头看到赵晓静双眼无神第坐着。
许翼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来：“我凭什么看不起你，你别胡思乱想。”
赵晓静没有回答，把凌乱的头发拢道脑后，重新靠在沙发上，幽幽说道：“其实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女孩。”
许翼眨了眨眼睛，心说我想的你是哪种女孩。
正要说话，被赵晓静阻止了。
“但是最近真的很缺钱，我也没有办法，做酒水推销员的收入会高很多。”
许翼忍不住：“为什么突然那么缺钱，这几天到底发生什么了，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回家？”
赵晓静双手盖在脸上没有回答，似乎在努力控制情绪。
好久，赵晓静才说道：“前段时间家里打来电话，我爸爸得了重病，老家治不了，只能来江城这边住院。”
许翼神色一动，问道“叔叔是在江城人民医院吗？”
赵晓静意外地看了一眼许翼：“你怎么知道？”
“我那天路过江城人民医院侧门，看到一个身影很像你，当时我还以为是看错了。”
想了想又说道：“叔叔在江城，你怎么不回家啊？”
赵晓静叹了一口气：“我晚上要上班，白天要去医院照顾我爸，实在没有时间。”
许翼看着赵晓静明显消瘦的侧脸，即便是敷了粉，依然掩饰不了疲惫。
“那这些天你都没有好好休息吗？”
“每天中午会趴一会，晚上上班前也可以休息一会儿。”赵晓静说道。
许翼也只有叹气的份：“叔叔得的是什么病啊？”
赵晓静沉默了好久，才说道：“是心脏病。”
许翼脸色一变，他家里二叔就是魔都某医院的心脏大血管科医生，他这方面还是有所了解的。
心脏病种类繁多，好在现代医学发达，大多数病症都能治愈，主要就是治疗费用问题。
“需要很多钱？”
“医生说手术有点大，需要置换一段血管和两处瓣膜，大概需要三十万左右。”
许翼突然就明白赵晓静为什么这么拼了，这样一笔费用，对普通家庭来说，就是一座大山啊。
这么大的一笔钱，怪不得赵晓静去做酒水推销了。
赵晓静自嘲起来：“我读书不好，上完高中就出来打工了，可惜既没有一技之长，又吃不了苦，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么混日子，好在我心态还算好，想着赚一点钱，能改善家里的生活，自己够用也就可以了，没想到真正到了需要用钱的时候，才恨自己没能力。”
许翼静静听着赵晓静讲述。
这时候厨房里的水壶发出提示音，水烧开了。
许翼起身去厨房把水壶提出来，拿出一次性杯子，倒了一杯热水，放在赵晓静面前的茶几上。
赵晓静定定看着许翼，眼神空洞。
“好多人在生活中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但是到了夜场，往往变得面目全非。”
赵晓静端起面前的热水，捧在手心，似乎感受不到一次性水杯烫手。
“就像今天晚上的那个孙伟，他在生活中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他在妻子眼里可能是好丈夫好，在子女面前可能是好父亲，在同事眼里可能是好领导，但是这一切都是他给自己戴上的面具，当他摘下面具，露出自己真正的嘴脸，可能他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赵晓静把杯子凑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放下杯子。
“这些年来，我去过许多地方，做过许多工作，见过许多人，本来以为已经看清了这个世界。即使在夜场上班，我以为只要我坚持自己的原则，无愧于心，就不会有事的。只是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人性的丑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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