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蔡减半回来了。
手中提着大包小包，肩上扛着布袋子。
“愣着干嘛，来帮忙啊。“
走进院子的蔡减半，对着呆愣的金水喊了一嗓子。
金水回过神，连忙走上前，帮着蔡减半将包裹卸了了下来。
孩子们也叽叽喳喳的围了过来。
“蔡院长，你这…”
金水指着这一大堆的东西。
“给孩子们的一点物资。”
蔡减半说着，将大包小包放在桌上，端过桌上的一碗水，便大口喝了起来。
在外待了半个小时，还真有点口渴。
要不是怕引人注意，蔡减半早就回来。
金水见蔡减半二话没说，端碗就喝，连忙出口阻拦。
“蔡院长，那碗水…”
可是已经迟了，水被蔡减半喝了一干二净，他还回味的啧吧啧吧嘴。
“怎么了？”蔡减半转过头。
“没事。”金水摇了摇头，想解释的话语又咽进了肚子。
脸色有些微红的想着：他竟然喝了我喝过的水。
“奇奇怪怪，不过你这水还挺甜的。”蔡减半念叨了一句，接着召唤着孩子们：“都过来看看，我给你们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孩子们又一窝蜂的围了过来。
他们闻到了，有香香的气息。
穷怕了的他们，对于粮食，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哇，烧鸡。”
“哇，好多糖果。”
“肉，好多肉。”
蔡减半每掏出一样，孩子们就惊呼一声。
金水在一旁呆呆伫立着，眼神有些空洞，思绪却飘到很远很远。
……
45年冬天。
小日子刚刚退出华夏大地，一片向好。
金水却带着病重的弟弟，跟着师傅离开了四九城。
最终来到了师傅的老家，廊坊的一处偏远小山村。
那个村子有一个普通的名字。
蔡家庄。
蔡家庄的人口不多，也就二三十户人家，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姓蔡。
金水的师傅也不例外，同样姓蔡，而且年龄大，辈分高，村里人都叫他“三爷”，就连金水这个徒弟，辈分也跟着水涨船高，小孩子们都叫金水一声姑奶。
第一天回村，全村的人便都过来慰问。
不大的房间内，人头攒动，这家两个鸡蛋，那家一碗粮食。
就这样，他们彻底在蔡家庄定居下来，弟弟的身体也在蔡三爷的调理下越来越好。
年仅十二岁的金水，没有朋友，没有小伙伴，除了弟弟就是师傅。
还有那一本本的医书，和一株株的草药。
日子平淡而又充实。
一直到年关将近的一天，家里抬来了一名头破血流的小男孩。
小男孩昏迷着，他的父亲抓着师傅的手，焦急的祈求着：“三爷爷，您可要救救些孩子啊。”
这名男子是师傅的邻居，名叫蔡博涛，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金水就差点喊出大清叔。
像，太像了，除了年纪要比大清叔大了许多，模样有7.8分的相似。
但是金水知道，这不是自己认识的大清叔。
师傅检查了一番，然后才安慰道：“博涛，你别急，我看你家小子没什么大碍，只是看起来吓人而已。”
“那怎么还不醒呢？”
蔡博涛急的直跺脚，双手不安的来回搓动着，一旁还有一名妇女在轻声啜泣，妇女的身旁是一名看上去大了许多的青年。
“别急，那我给他扎一针，一会就会醒来了，金水，备针。”
金水领命打开师傅的药箱，将银针取出，这是货真价实的银针，一直被师傅视为传家宝。
这时候的银针基本从来不用消毒，又称“万家针”。
果然，一阵下去，小男孩悠悠转醒。
不过看起来呆呆楞楞的，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但是，小人确实相当懂礼貌。
“谢谢三太爷，谢谢小姑奶。”
小男孩一一谢道，就连自己这个人小辈大的小姑奶，也没有忽略。
这还是金水第一次被人叫做小姑奶，村里其他的熊孩子可不会这么叫，他们张不开这嘴。
金水脸色一红，连连摆手回应：“不…不用客气。”
小男孩跟着父母回家了，这个不一样的小孩，却在金水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打那以后，金水总会时不时的见到小男孩，小男孩眼中的呆傻也在慢慢褪去。
过了几个月，小男孩又鼻青脸肿的来了，在他身后，同样跟着一群鼻青脸肿的男孩子。
“叫小姑奶。”小男孩掐着腰，指着金水让男孩子们叫人。
男孩儿们踌躇不决，小男孩挥了挥拳头。
男孩儿们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道：“小姑奶。”
“大点声~”小男孩不满。
“小姑奶~”男孩儿们扯着嗓子大喊。
小男孩满意的点点头，像个小大人一样，一个个拍了拍他们的肩头。
“不错，以后见到小姑奶的面，记得喊人，要是让我知道谁不懂礼貌，小心我的拳头。”
小男孩说着，还耀武扬威的挥了挥小小的拳头。
“都走吧。”
皮猴子们一哄而散，小男孩留了下来。
看着金水与村里女孩子不符的脸庞，像一只斗胜的公鸡，骄傲的抬起小脑瓜。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金水终于是在震惊中回过神，不解问道。
“被人叫小姑奶的感觉怎么样啊？”
“嘁，小屁孩儿，小姑奶不在乎这些。”金水头发一甩，发丝略过小男孩的面庞，转身向屋内走去。
走了两步，金水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回头看到呆愣的小男孩。
“干嘛呢，跟上啊，我给你抹点儿药，要不然回家又要挨你爹的烧火棍。”
她不止一次听到隔壁传来这小子的呼叫声，自那一次昏迷醒来以后，小男孩时不时的就去挑战刚才的那群人。
一挑一群。
不知是傻还是怎么的，蔡父的烧火棍都不知道打断了多少根，但是他依旧我行我素。
今天，这是他第二次上门。
金水也或多或少猜到了原因，上一次被人开了瓢，丢了面子。
这次面子终于挣回来了，到自己面前显摆了。
也或许，是那一声小姑奶？？
“嗳，小姑奶，来了！”
“不要叫我小姑奶，我比你大不了多少。”
“那不行，我爸说了，做人要懂礼貌。”
“随你吧…”金水无奈。
“小姑奶我听我爸说，你是四九城来的，四九城是不是特别大。”
“也就那样吧。”
“那到底大不大？”
“大！”金水都要自闭了。
“小姑奶，你跟村里的女孩子一点也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人白，个子高，屁股大，头发香，是我看到过最漂亮摸女孩子。”
“……”金水满脸羞的通红，心中有一丝的小高兴。
“小姑奶你咋不说话啊！”
“哎？小姑奶，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男孩跟在金水的屁股后面，她走一步，他跟一步。
“我叫贾西曦。”
“假兮兮？喔！我叫蔡减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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