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登陆战舰腹部闸门开启的瞬间，钷素燃料与酸腐的呕吐物气味混成死亡的圣油。
卡尔文踩着粘稠的地面踏入登陆船，瞳孔被舱门处血红色的\"xIII\"编码刺得收缩，那数字是用阵亡者的颅骨粉末混合圣血涂写的，在昏暗的应急灯下泛着诡异的微光。
\"这是帝皇的圣数，保佑你们一群菜鸟！\"
政委的爆弹枪砸在登陆船装甲上，迸发的火星照亮了他左眼植入的战术晶片，“当你们在绿皮的排泄物里打滚时，记住这数字会灼穿所有异端的...”
突如其来的重力颠簸让他的恐吓变成了闷哼，镶着鹰徽的肩甲重重磕在灭火器箱上。
卡尔文摸索到第13号座位时，发现防撞带已经被前使用者扯断。
某个蜷缩在角落的士兵正用刺刀在舱壁上刻祷文，飞溅的金属碎屑中，\"xIII\"的笔画逐渐被染成暗红，只见这人的手指早就磨得见骨。
右前方传来汤米结结巴巴的祈祷声，少年把薰衣草干花塞进呼吸阀的动作，让整个防毒面具弥漫着荒诞的花香。
\"听说兽人会把你们当成晚饭。\"
斜对面的卡塔昌老兵突然开口，他正往锯齿匕首上涂抹某种青蛙毒液，“上回在瓦兰沼泽，我们往绿皮阵地里倒了十三种毒药...”
登陆船剧烈的横向加速打断了他的故事，三个没系好安全带的士兵像布娃娃般撞上天花板，其中某个人的牙齿嵌进了\"xIII\"的凹槽里。
卡尔文攥着胸前的银戒，戒面内侧的麦穗纹路在冷汗中愈发清晰。
当登陆船引擎发出垂死的咆哮时，全船突然响起机械神甫录制的祷言磁带，齿轮卡顿的颂经声与舱外防空炮火的轰鸣形成诡异的二重奏。
他透过观察窗瞥见护航的战斗机群正在解体，某架闪电战机被绿色电浆炮命中时的光芒，恰好照亮了下方警戒星地表——那根本不是土壤，而是无数兽人尸体与星界军尸体铺就的死亡地毯。
\"三十秒！\"
政委的咆哮混着爆矢枪上膛的金属撞击声，\"把你们裤裆里的屎尿都给我憋回去！\"
二十七个不同版本的帝皇祷文突然在舱内炸响，某个士兵怀里的国教圣典正在自燃，烧焦的书页粘在呕吐物的表面。
“这tm不是一个好兆头！”
警戒星的天空正在燃烧。卡尔文的脸紧贴着登陆船观察窗的防弹玻璃，视网膜上烙满翡翠色的曳光弹轨迹。
兽人战斗机的机翼是用生锈的钢板与恐龙骨头拼成的，引擎喷出的绿色废气在云层里拖出剧毒漩涡。
某架帝国闪电战机刚完成漂亮的滚筒机动，下一秒就被兽人改装的重型打桩机贯穿驾驶舱，只见飞行员炸开的头颅在真空中冻结成血色冰晶。
\"左舷三点钟方向！\"
飞行员的尖叫声混着金属疲劳的呻吟，卡尔文看到编号xIx的登陆船被兽人防空炮击中。
那艘载着五十名家乡兵的船体像熟透的南瓜般爆开，飞溅的装甲碎片中居然夹杂着半截薰衣草干花束，沾血的淡紫色花瓣拍在第13号登陆船的舷窗上，留下泪痕般的印记。
帝国海军的报复来得暴烈而精准。
三架剑级护卫舰从电离层俯冲而下，光矛阵列将兽人战斗机群蒸发成翡翠色的金属蒸汽。
但更多绿皮飞行器从云层裂缝中钻出，某艘用教堂穹顶改造的兽人轰炸机，竟将整块彩绘玻璃窗当成投掷武器，只见圣徒画像在穿过登陆船群时碎成百万片，某个士兵的瞳孔被镶着金色光环的玻璃碎片永久刺穿。
\"十秒！\"
政委的吼声里首次透出恐惧，他镶着颅骨的腰带正在漏电，焦糊味混合着舱内弥漫的尿骚气。
卡尔文发现自己的手掌已与银戒黏在一起，戒面上艾琳刻的断枪纹路正吸吮着他掌心的血珠。
透过观察窗最后的惊鸿一瞥，他看见某艘失控的兽人战舰撞上了警戒星轨道防御平台，炸开的蘑菇云中升起用放射性尘埃。
登陆舱门炸开的瞬间，卡尔文的世界被染成了绿色。不是家乡麦浪的翠绿，而是兽人电浆炮的剧毒幽光。
只见第一道绿芒就蒸发了前排五个士兵，汤米挂着薰衣草香囊的脖子以上部分直接气化，少年无头的躯体还保持着给激光枪上膛的姿势。
\"趴下！混蛋！\"
政委的咆哮混着血肉烧焦的滋滋声。卡尔文被爆炸气浪掀翻时，目睹卡塔昌老兵用牙齿扯开手雷拉环，那柄涂毒匕首还插在某只绿皮的眼窝里。
但兽人链锯斧的轰鸣比他赴死的笑声更响，毒蛙的碎肉与人类的肠子在天上缠成血腥的彩带。
地面在震动。
不是炮火，而是兽人用生锈铁钉焊接的巨型战履碾过登陆舱残骸。
卡尔文的脸颊紧贴着滚烫的金属地板，看着艾德加精心校准的激光枪能量匣被履带碾爆，三十七个刻着妻儿名字的能量匣连环殉爆，在绿皮战车的底盘烧出个焦黑的\"xIII\"。
这些在家乡被父母养育了20年的人，在战场上连20秒都没活到。
\"移动！\"
政委突然拽起某具尸体挡在身前，腐臭的尸水浇了卡尔文满脸。
三发兽人火箭弹追着他们的脚跟炸开，掀起的不是泥土而是满地兽人獠牙。
某颗飞溅的牙齿击穿了卡尔文的水壶，家乡麦酒的香气与血腥味在防毒面具里酿成毒药。
他们跌进弹坑的瞬间，整片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卡尔文抬头看见帝国海军轰炸机群投下的凝固汽油弹，火焰瀑布在兽人阵地绽开金色莲花。
但下一秒，某架被击中的轰炸机驾驶舱盖崩飞，飞行员燃烧的尸体正巧砸在卡尔文藏身的弹坑边缘，那人的机械义手里还攥着张烧焦的全家福。
\"看好了！\"
政委突然把爆弹枪塞进卡尔文怀里，枪管还残留着某个逃兵的头骨碎渣。
他独眼里闪烁着癫狂的兴奋，链锯剑劈开浓烟指向兽人机枪阵地：\"那是你的结婚礼堂！\"
“为了帝皇！前进！”
卡尔文顺着染血的剑刃望去，兽人用人类骸骨搭建的堡垒上，赫然飘荡着半幅星界军的军旗，那是艾德加弟弟所属连队的旗帜，焦黑的旗面上还能辨认出家乡教堂的纹章。
仿佛有麦穗在耳畔沙沙作响，卡尔文摸向胸前的银戒，却只抓到满把混着脑浆的泥土。
当第二波登陆舱拖着黑烟坠入海岸线时，海水突然开始沸腾。
不是出于炮火，而是某种覆盖着生物装甲的泰伦虫族舰船正在登陆。但此刻的卡尔文并不知道，在十五公里外的医疗站废墟里，某个编号mEd-的医务兵正用他的银戒卡住破损的防毒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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