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清嘟囔两声，拿着那脂粉盒子研究，轻轻闻了闻。
东海不曾有过这些含香之物，多少还是新奇，让她喜欢得紧。
鲛人天生丽质，不需这些点缀，美得浑然天成。
韵清在想，待到回去，给娘亲带点这些，好好给她赔罪，她应会欢喜。
娘亲现在在干嘛呢，许是又躲在了阿爹怀中哭鼻子。
然后阿爹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安慰她。
“韵清那孩子机灵着呢，虽说天真，但又不是真傻。放心吧放心吧。”
林舒岚看着她这认真样子 ，忽然一笑。
“韵清姐姐，你们那的人，会涂脂粉吗？”
看着韵清那模样，自是浓妆淡抹总相宜。
韵清摇摇头，随后在众多脂粉盒子里挑选着自己喜欢的。
她喜欢的娘亲都喜欢。
“不涂的，毕竟没有，不过吾的娘亲很喜欢这些香香的东西，爹爹经常会给她带人间的花，也是这种味道，她每次都欢喜的向吾炫耀。”
韵清一想到这个就想笑，爹爹这人不许她出东海，但自己却时常悄悄带着娘亲上岸玩。
毕竟她那时幻化不出双腿，只能在一旁赌气，然后娘亲还笑话她。
“哎呀，咱们的小韵清不要急于这一时，以后再带你出去玩儿。”
韵清摆摆尾巴表示不想搭理他们。
随后她便潜入海底，与鱼群为舞，与浪花嬉戏。
反正她也不想跟着去，不然自己爹娘在自己必然会在自己面前腻歪，顺便还会问她喜欢什么样的，来陪她一起玩。
韵清每次都摇摇头，说没有。
鲛人族族人多，但她都不喜欢。
林舒岚看着她这高兴样子，略带疑惑开口。
她有丝说不明的情绪泛起，韵清姐姐这样的人，想必娘亲也很温柔，真好啊。
韵清这细心样子被林舒岚看在眼里，已经猜到是给她娘亲选的。
“韵清姐姐，你娘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林舒岚问出口，她有些好奇。
毕竟自己打小就没见过自己娘亲，当看见他人娘亲一口一个囡囡唤着自己宝贝女儿时，她只能站在一旁看着，随即默默走开。
她一边走一边念叨。
“有什么好的……做错事还会被训斥。我有爹爹足够了，他还不会训我。”
毕竟爹爹不常在家，他太忙了，自然训不到。
她有时候甚至觉得，爹爹怕是都忘记有她这个女儿了。
林舒岚往前走去，后面又是别家母亲唤自己孩子吃饭的情景。
声音入耳，怎么都忽视不掉。
有母亲寻到自己那贪玩的孩子，牵着她的手朝家走去。
“囡囡，吃饭了，阿娘做了你最爱吃的。”
“好哎，谢谢阿娘。”
“阿娘最好了。”
“阿娘……”
童言稚语，牵手归家，在夕阳余晖里渡上一层金光。
林舒岚收回目光，随后越走越快，咬着牙离开。
“吃饭了啊……”
林舒岚默默低下头，念叨开口后，嘴里慢慢泛起些许苦涩。
她并不懂这份怨念从何而来，待到看着这快要落下山的太阳，林舒岚轻叹一口气，慢慢回了林府。
林府的丫鬟已经等候着她，她一回来便给她披上斗篷，防止她受凉，随后给她掌灯。
林舒岚走进屋中，如同往常一般，佣人给她备好了晚膳，随即退出去。
只有她一人动筷。
她麻木的坐在位子上，看着面前的山珍海味没有任何心思。
她不知坐了多久，坐到管家进来问她可还好。
“小姐，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管家问着，林舒岚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半晌后，她抿唇，“爹爹，何时回来，我等他一起。”
管家脸上有些为难，“最近皇宫事多，老爷他说，让小姐你先吃着，不必等他。”
听着这熟悉说辞，林舒岚拿筷子扒拉的两下菜，轻声开口。
“就骗我吧，这话我这个月都听第十回了，爹爹不回来便不回来吧，我自己，挺好的……”
她把筷子“吧嗒”一下放在桌上，面上有些失落，但很快掩藏。
菜已经凉了，甚至有的已然凉透。
她垂眸不去想，有什么好难过的，又不是第一次了。
她在心中一遍遍告诉自己无所谓……
管家想要安慰她，但看着她这样子，又默默闭嘴。
林舒岚站起来朝门外走去，看着这偌大的林府。
自己拥有那么多又如何，不如寻常百姓家，只有萧瑟庭院伴往昔。
她时常怀疑上天故意的，非要让自己练练心性，得到他人没有的荣华富贵，却没有亲人朝夕与共。
罢了……都过了那么多年，已经不需要了。
韵清听见她如此问，垂眸想了想。
“吾的娘是个很温柔人，但是有些爱哭，不过爹爹天天哄着，还有些小娇气，爹爹很宠她，她很宠吾。”
韵清一脸骄傲开口，她娘亲可是鲛人族最好看的女子，又是王后，她当然骄傲。
林舒岚笑笑，眉眼弯弯，“真好。”
真好啊，原来听着她人的幸福，也会心酸自己，也会有些羡慕。
韵清挑了个蓝色的锦盒包装的口脂，她觉得阿娘应会喜欢。
林舒岚替她给了钱，笑看她一蹦一跳拿着那锦盒走在前方。
“还需不需要给你阿娘再选些，就这个了吗?”
林舒岚问出口，韵清轻轻点摇头。
“就这个了，心思在诚不在多，想必阿娘见吾之际会哭鼻子，得哄哄。”
韵清收起那盒子，随后笑着看林舒岚。
但侧目发觉，林舒岚心情似乎有些不好。
韵清想了想，“舒岚，若你哭鼻子，吾也会哄你的，吾也认真给你挑小礼物。”
听见这话，林舒岚挑眉，“韵清姐姐真会说笑，我像是那哭鼻子的人吗？韵清姐姐自己才是爱哭的吧。”
她现在还记得，韵清抱着她说无以为报，哭了一大把珍珠塞给她。
随后还委屈巴巴开口，“吾觉得舒岚会喜欢这个，别的吾都没有。”
韵清有丝尴尬，“哪有，舒岚居然如此调侃吾，吾表示以后都不哭了！”
她把头一偏，随后看见了前方的许多小吃，一溜烟又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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