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娘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
然后满眼都是笑意地说道：“您要这么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可见，她对林琅这个准女婿，是多么满意。
丫鬟从厨房出来了，手里拎着那几条鱼。就这一会儿功夫，几条鱼早已收拾地干干净净。
看着这个利落劲儿，叶瑾涵立马高看她一眼。
刘寡妇接过鱼，又拿起那剩下的半篮子草莓，回头对林琅道：“我去送送瑾丫头娘俩，你去后面帮忙杀鸡。”
丫鬟刚想说不用，杀鸡她自己就可以，被刘寡妇一个眼神制止。
“嗯。”林琅应到。搔了搔脑袋，又深深看了心上人一眼，便往厨房去了。
回到叶家的院门口，发现大房的两个半大小子，已经回来了。
“娘，您在这等我一下，我回家放东西。”叶瑾涵道。
巧娘轻轻点头。
叶瑾涵回家放下草莓和鱼，便朝大房走去。都走到栅栏门口了，犹豫了一下，又转身拿出一条鱼带上。
草莓肯定是要留给她娘吃的。至于这鱼，她家也不少这一条，就当是哄她爹开心了。大不了过几天，她再去河里捞。
巧娘看见叶瑾涵手里拎的鱼，笑着抚了抚叶瑾涵的碎发，温柔地道：“我的瑾儿，长大了！”
有几个菜已经上桌了，看厨房里还在忙活，加个菜应该是没问题。
叶瑾涵将鱼拎进了厨房。
叶二牛正在烧火，看着回来的闺女，开心地道：“瑾儿回来了，爹正要去寻你们娘俩吃饭呢！”
叶老娘看见她，眉头一促，脸垮了起下来，瞬间想起了最近发生的，很多糟心事。
仗着二儿子在场，正准备说她几句，抖抖威风。偏偏又看到了，她手里拎着的鱼。
眼睛一亮，到了嗓子眼的难听话，生生又咽了回去。只装没看见她进来。
看着眼前的老太婆，叶瑾涵有些想笑。
人心都是趋利避害。如果她生来就聪慧，或者是个男孩儿，也许又是另一番局面了。
叶二牛开心地接过鱼，也没问是哪来的，就准备去烧鱼。
主要是，最近叶瑾涵上山打猎，下河捞鱼的频率太高，家里几乎没有断过荤腥，自然也就见怪不怪了。
鱼刚放到砧板上，叶老娘就横了过来，借机夺过叶二牛手中的菜刀，道：
“去去去，都给我出去，别在厨房里碍手碍脚的。做好了等吃吧。”
叶二牛冲叶瑾涵挤了挤眼睛，悄悄做了个鬼脸，好心情地出去了。
不一会儿，饭便做好了，大家纷纷上席。桌上的小年饭，一目了然。
共四个菜，一大盆白菜豆腐鸡肉炖粉条，一盘野蘑菇，一盘胡萝卜炒猪肉，蒸了一碗不知名的菜干。
主食，蒸了杂面饼子和四个白馒头。
叶瑾涵和巧娘对视了一眼，并不说话。
叶二牛愣了一下，道：“娘，您是不是忘了，还有鱼没端出来呢。”说完便起身，要去厨房端菜。
被叶老娘一把拽住，轻喝道：“坐下，吃饭。我没忘，鱼我没做。这一大桌菜还不够你吃？哪能一顿都吃光咯。”
叶大强不明所以，抬头问道：“哪来的鱼，我记得家里没鱼呀。”
叶大强媳妇儿和两个小子，抬头互相看，全是不知情的样子。二房的人，都不吱声。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鱼肯定是二房拎过来的。
叶大强媳妇儿，在桌底下轻轻踢了踢叶大强，客厅变得出奇的安静。
上座的叶老娘，没事儿人一样，道：“看啥看，吃饭！”
说完，拿起筷子，一前一后，精准地夹住两个鸡腿，分别放到叶光宗、叶耀祖的碗中，慈爱地道：
“吃吧，我的乖孙！长得壮壮的，来年好帮家里干活。”
又拿起四个白馒头，分别放到家里的四个男丁碗里。然后自己拿起一块饼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巧娘和叶瑾涵已经见怪不怪了，只当没看见。各自拿起一个杂面饼子，也跟着吃了起来。
还别说，这蒸的杂面饼子，细细嚼来，别有一番清香。
叶瑾涵正吃的香，突然两只手，同时朝她伸来。
一只是叶二牛的。原来他把白馒头掰成了两半儿，分给媳妇儿和闺女一人一半，自己吃起了饼子。
另一只手，居然是她堂兄，叶光宗的。
只见他夹着那只鸡腿，小心地放到叶瑾涵碗里，少年老成的板着一张脸，道：“瑾儿妹妹吃吧，我爱吃豆腐。”
说完，夹起盆里的一块豆腐，就着白馒头吃了起来。
叶瑾涵有些意外，在原主的印象中，关于叶光宗的痕迹，少之又少。
她的这位堂兄，比她大两岁，勤快少言。
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却几乎生活在两个平行的时空。
从前的叶瑾涵痴傻，整天跟着他娘一起干活。
而他的堂兄叶光宗，从小不是跟着她大伯下地，就是去村子里玩，早出晚归。
空着手出去，疲惫地空着手回来。不过也从来没有听过，关于他在村子里惹事生非的事情。
从上座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个傻孩子，豆腐哪有肉好吃！”
说完，又从胡萝卜炒肉里，拣出几块肥肉，放到了大长孙的碗里。
至于叶瑾涵碗里的那只鸡腿，虽多看了几眼，终是没有夹回去。
依她以往的尿性，肯定是舍得下这张老脸去夹的。怕就怕老二生气掀桌子，可惜了一桌子好菜。
现如今，叶老汉不在了，可没有人再护着她。
“奶奶，我也要吃猪肉。”叶耀祖已经啃完了他的鸡腿，又看上了他哥碗里的猪肉。
叶老娘笑眯眯地道：“你也有，你也有，今天过小年，乖孙多吃点！”
说完，把那剩下不多的肉，都扒拉到叶耀祖的碗里。
叶老娘的所做所为，一句一言，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扎的叶二牛那一颗热乎乎的心脏，鲜血淋漓。
叶瑾涵才不在乎，众人如何反应。她将鸡腿又夹到她娘碗里，糯糯甜甜地道：“娘吃吧，娘现在怀着弟弟累，别亏着身体。”
“谁吃不一样呀。”巧娘笑道。不过她也确实有些饿了，便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巧娘的笑，深深地刺痛了坐在对面的大嫂。
同样是做叶家的媳妇儿，她不仅是大嫂，还给叶家生了两个儿子呢，怎么她就那么好运？
同样是怀孕，人家就可以啥事都不用干，安心养胎。
明明坐在同一张桌子吃饭，她就可以吃白馒头，啃鸡腿，有闺女心疼，丈夫宠爱。
而看看自己的碗里，什么都没有。
其实，又岂止是碗里没有好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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