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派出所，众公安一见鲁子轩带领众人押解着秦淮如兄妹，立刻如避蛇蝎般散开，深恐沾染上半点是非。
王主任示意王多福等几人，将秦淮如兄妹暂留在院中。
她则与鲁子轩一同走向所长办公室，敲门而入。无需任何开场白，直截了当地切入正题。
“周所长，你好，我是南锣鼓巷街道办主任，姓王。
早上贵所带走的陈萍，是我们街道办的办事员。她被诬陷收受贿赂，伪造政府推荐信，实为无辜。我们将真凶押来，请尽快查清真相，还她清白。”
周所长听完，缓缓抬头，语气不无讥讽：
“哦，王主任亲临，失礼了，请坐。咱们坐下谈。”
他瞥见鲁子轩立在王主任身旁，脸色一沉，语气带着刺：
“这不是街道办的神童吗？抓替罪羊的速度挺快啊，看来确实不是我们这些酒囊饭袋能比的。有什么铁证，不妨说来听听。”
王主任被周所长的话弄糊涂了，不明白这位新任所长怎么会说话带刺，他看向鲁子轩，满是不解。
“轩轩，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认识？”
鲁子轩直面周所长，微笑回应：
“奶奶，我方才曾来过一趟，正巧目睹，钱副所长在审讯室要对我妈施加压力。
我怀疑他有其他企图，便当众揭发了他不当的行为。周所长或许是要为他挽回颜面。
但周所长认为我下午所言非实？你们可曾调查过我妈的背景，探究过她的犯罪动机？
我亲眼见到钱副所长犯罪的证据，请问你是想要庇护罪犯，还是想同流合污？
不要忘了，区政府下辖部门有监督执法过程的权利与义务。
若周所长认为可在辖区之内一手遮天，恐怕您要失望了。
明天，我必将今日在派出所的所见所闻书写成文。
让公众与各位领导对派出所的执法手段和过程有更清晰的认识。
希望你后天还有机会，坐在这个办公室发号施令。
对了，建议你下次意图对他人不利之前，先详查其身份背景，比如我。”
王主任听至此处，不再与周所长多言，拉起鲁子轩便向外走。
“还说什么，咱们直接去公安局。你邦国舅舅刚调那里工作，也该给他找点事做了。”
周所长急忙奔向门口，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且慢，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没认出来。王姨，您不记得我了？我是周智勇，小时候常常跟邦国大哥一起玩的。”
王主任眯缝着眼睛，辨认了老半天，终于开口：
“你就是智勇？那个跟在邦国屁股后面转的小跟班？怎么就退伍了？身体看上去棒棒的，也没啥毛病。”
周所长被问得有些尴尬，摸了摸后脑勺，支支吾吾地说：
“这事儿说起来可就长了，先不提这个。您和陈萍到底是啥关系啊？一会儿是奶奶，一会儿又变成舅舅的。”
王主任眼睛一瞪，给了周所长一个白眼：
“陈萍是我干闺女，这孩子是她儿子，从小跟着我长大的。
怎么着？欺负完他妈，还没够？还想和孩子过不去？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再生这种心思，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哪能啊，绝没有的事。这小子嘴巴够毒的，一来就把我们副所长给定了个强奸罪。
哎，这个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您刚才说有人故意陷害陈萍，这是怎么回事？”
周所长看出王主任有些不高兴，赶紧转移话题。
王主任拉着鲁子轩在长凳上坐下，示意他详细说说。
鲁子轩不慌不忙，把事情的经过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奶奶，事情是这样的，我想我妈一大早被带来，肯定没吃饭，就从家带了几个窝头送过来……”
说完这些，鲁子轩看看王主任，又看看周所长，见他们脸上都露出迷茫的神色，接着说：
“我本以为我妈可能禁不住诱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想着把他们买工作的钱退回去，这样在量刑时能轻一点。
可是看到他们根本不认识我妈，我就怀疑是有人冒充她的名义做的这件事，所以就跟着他们去了大杂院，明白了吧？”
王主任皱着眉头说：
“不过，你妈还是脱不了干系啊，这怎么办呢？”
鲁子轩倒似乎松了一口气，说：
“奶奶，您觉得我妈适合在机关里工作吗？她在街道办工作以来，出了多少差错？
犯错了，就该受到惩罚。如果是一个普通的街道干事犯了错，您会这么着急吗？
既然我妈选择了善良，轻信他人，她就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您说呢？”
“奶奶，咱们是不是得先问问秦淮如那兄妹俩，还得麻烦周所长给咱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个明白？”鲁子轩说得挺实在。
周所长听了，脸上立马挂了层霜。
“你这小子，既然知道这层关系，还敢称呼周所长？这不是明摆着让王姨难堪嘛，得叫舅舅。
王姨，您就甭担心了，我这就去跟他们‘聊聊’，保证还您闺女一个清白。
小子，你还有啥说的没有？没啥的话，我就按我们自己的法子来问了，可别到时候说我搞刑讯逼供啊。”
周所长这话里带着几分戏谑。
鲁子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能让我妈离审讯的地方近点儿吗？让她亲眼瞧瞧，她信得过的人，是怎么利用她的。”
周所长特批之后，鲁子轩跟着进了讯问室，陈萍则被安排在了隔壁的小屋，就一门之隔。
周所长在审讯桌前坐下，目光炯炯地盯着秦淮如的哥哥。
“秦大宝，你是自己说呢，还是等我把那几个常去大杂院的伙计叫来，大家伙儿一起说？
先给你提个醒儿，我这人没耐心，不喜欢拐弯抹角。
你愿意说，就痛快点儿；要是不愿意，瞧见那边门框上的小窗户没？
你就给我吊在上头好好反思。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给你解开手铐。”
秦大宝坐在审讯椅上，手铐一套，头低着，眼角斜瞟了那至少有两米五高的小窗户一眼。
周所长可没心思跟他磨蹭，一挥手，示意另一位公安上前押人。
秦大宝一看这架势，知道没自己犹豫的份儿，急忙应道：
“我说，你们想知道啥，我全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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