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谈判
黑木凉川没想到肖陌尘仅仅柳浮云一个脱口而出的‘石’字，便猜到了将军的身份。
“没有什么将军，我说了，只是一个对敌人的迷惑行为。只是没想到，地下党最高指挥员‘精卫’却是韩丹碧本人，之前我还以为是‘画眉’鸟呢！
肖会长，你猜猜看，这只‘画眉’鸟会是谁？”
肖陌尘不耐烦的看了眼手表：“这不是黑木阁下和76号的工作吗？怎么，你是想要肖某来当这个机关长？呵——去吧，黑木阁下，肖某手中有个重要的消息要跟将军阁下分享，也算是送将军到海城上任的见面礼！”
此时，石井川和纪舒宴就在那面镜子后面，而肖陌尘对着镜子笑了笑，意味鲜明。
“你有什么发现？”石井川问。他对身边这个学生时代就培养出来的精英十分看重，几次三番遇险，都是他解救于危难。
纪舒宴恭敬的回答：“肖陌尘见多识广，又是个精于算计擅筹谋的商人，但凡成功商人应有的天赋特质他都有。他能成为司令的座上宾受司令的保护，自然有过人之处！”
所以，你不必再藏着掖着了。
石井川拍拍肖陌尘的肩膀：“你分析的对。我对此人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的资料详细勘察过，要么，他如你所说仅仅是一名有个性且精明异常的商人，要么，此人城府之深令人可怕。
木村田岛二人之事惊动了上面，如今太平洋战场令我军掣肘，前方战场处于僵持化，无法向前推进，而对方情报人员的潜伏及搞破坏，影响了我军的‘吞鲸’计划。
纪君，我们任重时间短，必须最快的速度挖出这些躲在暗处的鬼怪！”
鬼怪？
“嗯，我已经得到情报，军统情报站站长另有其人，但真正的负责人却是一个代号‘鬼狐’的人，并且他的直属人员均以‘灵蛇、妖狸’命名！”
听到‘妖狸’二字，纪舒宴不由得微微勾唇，石井川立刻察觉到，犀利的目光直射过来：“怎么？”
纪舒宴明唇浅笑，讥讽道：“只是觉得这些鬼怪遇到我这个地狱青鬼，谁更厉害！”
“哈哈哈哈……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幽默，我相信你，他们躲不过你的獠牙！”
“我也相信！”纪舒宴明灿的眸光中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骄傲。
肖陌尘被请到了石井川面前，以前在港城的时候，他曾帮忙说服港城的一些商会成为石井川服务。
也参与过港城沦陷后的经济复苏，所以两人可谓是相熟之人。
石井川是个相貌硬朗的人，他即便和气的时候自带一种威严，初见面谁都会以为他就是个直爽的军人。
事实上，他有勇有谋，是个可怕的敌人！
肖陌尘如是想，脱鞋坐到他对面的榻榻米上，看着他平静的洗茶沏茶，送一杯‘西湖龙井’到他对面。
“我最喜欢中国的茶文化，也很喜欢中国人古今往来的文人气节。”
“所以，将军阁下这是瞧不起肖某商贾出身，一身铜臭味毫无气节可言？”
闻言，石井川抬起头和肖陌尘相视一笑，双手抓着膝盖，微微倾身，嗅了嗅，闭上眼感慨道：“肖君身上不只有铜臭味，还有，我们富士山的味道。”
肖陌尘眉头一动不置可否，放下茶，正经道：“将军阁下言语深奥，肖某无法参透。但眼下，肖某有一事，希望能合阁下之意。”
“哦？说说看。”
石井川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但肖陌尘心知肚明，林姮早已告知了黑木凉川，石井川恐怕也已得到汇报。
于是，他便说出那个神秘电话，对方以炸毁船运公司威胁，又以日后若抗战胜利，不计他伪政府职务，许以高官厚禄。
让他帮忙从中周旋，配合他们救出江梅。
就在过去的几个小时前，那些人已经对船运公司下手，只是炸毁了一个仓库，意在警告。
同一时间，他们又炸毁了肖陌尘发往前线的军需，十万大军的军衣服战靴被烧毁殆尽！
石井川当时亲自前往勘察，从现场击毙人员看，不但有游击队的人，还有飓风队的人。
这两队人马向来井水不犯不犯河水，况国民政府已经暗中对共党进行第二轮敌对，他们居然都聚在一块儿！
这，便是最让石井川头疼愤怒的事。
“肖君的意思……”
“江梅是突破口。”
“江梅？你是要我放了江梅？”
石井川眼光如刀杀气腾腾。
肖陌尘毫不闪躲迎刃而上，嘴角扬起一抹连石井川都感觉狰狞的笑。
他声音冷硬无情：“将军阁下有没有想过，江梅表面上是共党的人，实则上是军统的人！”
什么？石井川吃惊的问出声，随即眼睛微眯，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之前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一刻，他不得不佩服肖陌尘的思维，甚至，连自己都不曾意识到，他已经消除了对肖陌尘的怀疑。
就连对肖陌尘的态度，都起了变化，再次沏茶，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就在两个小时前，江梅见到韩丹碧的尸体，一改之前的闭口不提，承认了‘精卫’就是韩丹碧。
或许将军同黑木阁下一样，认为江梅猛然见到韩丹碧的尸体，无法再装下去，既已识破没有了掩饰的必要。
可是，除此之外，她还不是守口如瓶？”
石井川已经被肖陌尘吊足了胃口，他几乎迫不及待要听下去，因为肖陌尘的分析是自己从没有想到的，尤其是随着他的分析，眼前的谜团居然渐渐清晰。
“将军有没有想过，事实上，江梅才是‘精卫’，而韩丹碧才是‘杜鹃’。”
石井川已震惊万分，却还是掩着激动之情示意肖陌尘继续说。
于是，肖陌尘便将自己得出此结论的证据摆上来：一，赵文冲在肖公馆的婚宴上，他明显多看了韩丹碧几眼，说明他见过几面却还是不能确定她的身份，这说明什么？他作为行动组副组长，应该更熟识负责人‘精卫’，怎么反而扯着‘杜鹃’不放？
二，就在江梅扑到韩丹碧身前抓着她大哭时，我看到了她裙子领口的位置上别着的胸针，上面的图案正是一只‘精卫’鸟。
试问，黑木先生在那天当众说出‘精卫’一事，谁还没事堂而皇之的别个引起乱子的胸针。
可见，她早已料到自己一旦暴露，就会和江梅对质，所以，才会给江梅一个暗号。
再者，若只是一般人，共党就不说了，就拿军统来说，他们犯得着搭上一群人的性命来救一个卒子？
至于此番飓风队的人合伙游击队，只有一种可能，江梅不但是‘精卫’，还是军统情报站的重要人之一，说不定，就是让故去的田岛课长耿耿于怀的‘灵蛇’！
眼看着石井川慢慢冷寒的脸，肖陌尘解释了一句：“抱歉，黑木阁下接听电话的时候，我刚好在旁边。”
石井川神色凝重，不单单是因为肖陌尘独到的分析，而是他的精锐细致的毒辣眼光，以及对事物勘察的分析能力，倘若与这样的人为敌，他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幸好……
“那么，肖君的意思……”
“将军，肖某有个不情之请。”肖陌尘突然对着石井川微微俯身请求道：
“希望将军能劝阻黑木阁下所谓的悬尸计划，不仅仅是因为我肖陌尘面子的事，还事关此次计划。”
“哦？你说说看。”其实对于黑木凉川的计划，石井川并不放在心上，依肖陌尘的分析，倘若江梅才是真正的‘精卫’，悬尸只不过让肖陌尘对帝国更加不满而已。
“显然，那些人之所以找上门来对我威逼利诱，无非是觉得我在政府的重要位置，还有与贵司令的交好。
倘若悬尸，只会让他们觉得我在特高课说不上话，贵军丝毫不给我一个脸面，而我又是个无情无义之人，如此这般，他们又怎信我能办事？
我又怎能趁机取得他们的信任，与将军您演一出双簧，挖出他们的幕后人？当然，我这般冒着风险，总不能两边不讨好，需要将军您的支持与信任！”
支持尚可，信任那种东西，能随便给这些支那人？石井川心中自有计量，表面上应允了肖陌尘，对他的全盘计划洗耳恭听。
肖陌尘的计划非常绝妙，但有些细节变化方面稍有疏漏，这也是正常可以理解，倘若他这计划天衣无缝，才要引起石井川的怀疑。
莫东篱接到电话，让她通知沈丹瑶来收殓尸身，不能带到公寓或者任何一个地方，允许她们埋在公墓。
沈丹瑶在得知噩耗后几次昏死过去，醒来后抓着莫东篱的胳膊嘶吼为什么，师姐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们这些人到底是些什么身份？
莫东篱捂着她的嘴，肃然道：“丹碧姐已经被日本人害了，难道你还想害死我，害死身边所有人么？你现在给我振作起来，丹碧姐还等着你送她入土，难道你想让她被日本人剥光了挂在闹市吗？”
莫东篱也是吼了一声，当她听到悬尸时几乎要疯了，是肖浥尘安抚她稍安勿躁，大哥正在跟日本人谈判，决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沈丹瑶平静下来，泪如泉涌，深深地看了一眼莫东篱，再也不说一句话，起身去梳洗，换了衣服。
是呀，此刻，只能有她这个师妹替师姐送葬。
沈丹瑶在特高课跪求肖陌尘，求她让自己一同将师兄也收殓了。
肖陌尘答应她去求黑木凉川，但是有条件，不能让他们合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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