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芳？孩子？
外婆惊呼，声音都劈岔了：“什么？什么孩子？”
外公又要晕倒的样子，郁从心赶忙指导他调整呼吸。
病房里再次乱作一团，医生匆匆赶来。
李夏军缓缓站起来，脸上的恳求与忏悔已经全然不见。
只余一片死灰。
还好外公这次没晕，医生出去后，他怒目圆睁：“李夏军，你……你在外面搞出了孩子？”
李夏军沉默。
这是他给出的答案。
外婆扑上去捶打他：“你还是不是人啊？你糊涂啊！你还有什么脸提李想啊！”
李夏军任人捶打叱责，一声不吭。
文咏梅吐出一口浊气：“爸妈，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们了。
我几周前找好了律师，递了材料给法院，周一开庭，判决一下来我就不能再这样叫你们了。
我不是个热络的性子，不太懂讨人欢心，但我一直尊重你们二老。
谢谢你们能为我主持公道，我和李想承这份人情，以后我不会干涉李想与你们走动，他永远是你们的孙子，长大会孝顺你们的。
你们别难过了，都保重身体，我走了。”
外婆呜呜哭着，外公心灰意冷闭上了眼睛。
唯有李夏军最后一搏：“咏梅……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跟别的女人生下孩子，那是个意外。
我……我让她把孩子打掉，你能原谅我嘛？”
“李夏军，”文咏梅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剩下的家产分一半给你，你的余生也可以衣食无忧了，还能再养大一个孩子。
我这么通情达理，只求你干脆离婚，为什么还要继续恶心我？”
李夏军舔舐干涩的嘴唇，机械的摇头：“我真的、真的从来没想过要别的孩子，除了你生的我都不稀罕！
咏梅你当真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现在不能离，我正准备去蓝城买地。
如果成了，我们的身价就都能翻十倍以上，你知道的，现在是风口，机遇不是年年都有。
你就算对我没有感情，也该看中利益。
要不这样，我们婚可以离，但公司不切割成吗？你占一半的股份，等我开发了蓝城的地，折现给你，这不比你自己挣要划算吗？”
文咏梅淡淡说：“你背叛婚姻，玩弄女人，证明你根本没有契约精神，我凭什么相信你的事业会一帆风顺？
我凭什么相信公司教给你会做大，而不会破产？
李夏军我很冷静，所以才在这里跟你和平对话，才提前疏通了孩子的思想，否则你认为李想还会认你这个爸吗？
你现在体面一些跟我离婚，李想还能多记得你的好，将来也不会跟你彻底疏远，你要再纠缠我，信不信我把你找过的女人全部捅到儿子面前去？
光这半年，公司里的、洗脚城的、KtV的，你有多肮脏，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外婆已经快崩溃了，推开李夏军，对文咏梅说：“你走吧，星期一、他会离的。”
文咏梅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便恢复了平静。
她最后看了一眼曾经的公婆和哭泣的李秋红，而后转身，大踏步离去。
秋红追出去，在走廊上拦下她：
“二嫂，二……对不起，我以为他真的改好了，没想到他竟然……对不起！”
文咏梅今天并没上中学的山坡，自然也没听到外公晕倒前的事。
所以并不知道李夏军在孩子很小的时候就暴露了狐狸尾巴。
而李家几兄妹全部知情，虽然家训过李夏军，却也一致瞒着她。
否则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感受。
她只是轻轻一笑：“虽然是亲兄妹，也没有代人道歉的道理，你回去吧，好好照顾……老人家。”
李秋红泪眼婆娑，久久盯着她离去的背影。
她真的后悔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二嫂实情？
二嫂这样勇敢果决的女子，凭什么被你李夏军欺骗、玩弄这么多年啊？
然而再多的后悔也于事无补，十几年的青春，就这样白白耽误了。
医生觉得外公受了刺激，今晚最好不要出院，郁从心也是这个想法。
但外公坚持出院，还坚持回自己家。
李夏军现在如丧考批，让他开车带两个老人走那么远的路，大家都不放心。
好说歹说，才把两位老人留下了。
李夏军么，没人理他，反正外面的小情儿多，管他去哪儿鬼混。
外公外婆只是发话：“星期一准时去离婚，不许跟咏梅提条件，不许耍手段，否则就别认我们这爹妈了。”
走出卫生所的时候，外面聚集着一大批人。
见他们全须全尾的出来了，大家都松了口气。
外公上车的时候手脚困难，好几个汉子上来帮忙。
经了一晚上这么大刺激，外公外婆颓废了好几岁，外公平地走道都有点困难 。
郁建华和李秋红只好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两个老人。郁从心去跟姐姐挤一挤，他们俩则睡郁从心的房间。
郁从心很不放心，拿厚被子在堂屋的椅子上将就一晚。
寻思着星期一得带外公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如果有必要，最好住院调理一下。
深更半夜的，李秋红下来换她：“你去挨姐姐睡吧，我守着外公外婆。”
郁从心只是不允，小声说：“别把他们吵醒了，你快上去吧。”
第二天，外公外婆又嚷着要回家，郁从心只好对外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好歹让两个老人同意了周一去医院看看，顺便等二舅的离婚判决。
九点多，大舅和大舅妈就来了。
陆陆续续的，四姨妈和小姨妈也来了。
大舅昨天亲眼看着外公外婆上了李夏军的车，知道他们往这儿来的，但不知道外公晕倒一事。
昨晚打了电话来，郁从容接的，听说后吓得半死。
几姊妹都哭成了泪人，对郁从心一家感恩戴德。
也把李夏军骂了个狗血淋头。
小姨妈最是彪悍：“星期一我就去法院守着，李夏军敢狡辩，我打爆他的狗头！”
两位姨夫表情有些精彩，多少有些幸灾乐祸。
一直以来因为李夏军太出息了，他们没少被自己媳妇儿数落。
现在李夏军落难，他们可不松了口气。
连大舅都有一点，只是克制得比较好。
郁从心回头看看自己爸，还好，他脸上看不出那样的表情。
否则……她会有些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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