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
长乐县衙。
姜楚躺在椅子上，这时候日上三竿，院子里的太阳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很是舒服，他砸吧砸吧嘴，翻了个身，鼾声四起。
李季站在姜楚身侧，眼神幽幽看了他一眼，心中陡然叹了口气，
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
自己费尽心思，努力修炼，通过层层选拔和考验，才进了衙门当差，本想着大展拳脚，为民众造些福泽，再不济，也能惩恶扬善，做个豪杰。
料不想，自己踏进衙门之后，不是在给这位府衙大人端茶送水，就是看着他在府衙当值的时间呼呼大睡。
还亲眼目睹，他们官官勾结，相互舞弊，草菅人命。
前些日子，李季亲眼目睹，姜楚霸凌了一位姿色不错的良家妇女，丈夫得知后，悲愤欲绝。
来到衙门，敲了一个时辰的钟鼓，可是呢？衙门大门紧闭，官员全部充耳不闻。
拿着百姓的民脂民膏，做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李季生在穷苦之家，从小便目睹了底层百姓的不易，所以他自小立志，要做官，很大很大的官，直到他的荫蔽能遮住万千子民。
理想很丰满，现实是，他只能站在一旁，听着姜楚震耳欲聋的鼾声。
如此……可笑。
李季握着刀柄的手攥紧，指节因为挤压而露出惨白，他看着姜楚，真的想忍不住来给他一刀。
可是杀了他有用吗？
想想府衙里草菅人命的那些贪官，杀的完么？
这世道如此，杀了一个姜楚，还有千千万万个姜楚。
杀不完……
李季望着姜楚的眼神冰冷刺骨，他侧着脸，不想再去看他。
不知过了多久，姜楚悠然醒来，他砸吧着嘴巴，伸了个懒腰。
问道：“几时了？”
李季看着姜楚这混不吝的模样，心中鄙夷到了极点，但还是忍住，道：“大人，午时了。”
姜楚眼皮都没睁，继续咂咂嘴巴，没有一点想要起床当值的意思。
李季见状，忍不住道：“大人，这两天压的案子有些多，不如去主审几件？”
姜楚闻言，睁开眼，漆黑的眸子望向李季，李季顿时懊悔，自己又何苦多说一嘴，想到姜楚平日里的行事，他忍不住道：“是我多嘴。”
话语间，李季的手臂在姜楚看不见的地方，拳头死死的握住。
“可……”
姜楚话语没有说出口，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一道高大的身影，快步走进院落。
看到姜楚，立马握拳半跪在地。
“大人，那天让解决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李季听到这话，心中一紧。
什么事？这群天杀的又干什么事了？
他侧眼看向姜楚。
只见姜楚面露思索之色，然后他冷淡的道：“带我去。”
“是。”
那来人握拳，随即起身做出请的动作。
李季心头隐隐有不好的感觉涌起，前几天……莫不是那被她霸凌的妇女？难不成这夫妻二人，已被他们灭口？
李季感到胸腔有一股烈火开始蔓延，以至于让他呼吸急促，大拇指甚至拨开了刀鞘。
我是合一境巅峰，全力一拼的话，姜楚未必是我对手……
在整个衙门，除了李季在努力修行，其他人都是混吃等死，就算是武力最强的姜楚，也因为常年沉迷女色和权力，修为早就停滞不前。
李季又信心，可以换掉姜楚。
为了理想。
可……燕儿怎么办？
李季想到这，胸口传来一阵抽痛。
妹妹怎么办？自己一死百了，可没有了依靠和保护的妹妹，要怎样在这恶心，坏透了的世道生存？
李季动摇了。
他脸色惨白，大拇指无力的悄然收起。
他不敢了……
索性，他闭上了双眼。
平日里，姜楚这一众人，因为清楚自己的秉性，干坏事都是避开自己，而眼下，姜楚是必然不会带上自己。
也罢，既然做不了什么。
那便全当什么都不知道。
李季默然。
“愣着做什么？”
“走啊。”
一道声音传进耳畔，李季诧异的看向姜楚，只见他不耐烦的望着自己。
“我？”李季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
“别废话，赶紧的。”
姜楚丢下一句话，随即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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