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娥赶紧飘过去。
丫头躺在板车上，奄奄一息，目光所及之处没一块好地方，可以说是遍体鳞伤。
看起来就算找大夫医治也活不下来的样子。
“什么仇什么怨啊，下手这么狠，这身上都没一块好地方了，太可怜了。”
素娥过去将丫头扶起来，靠到自己怀里，去看谢琉璃：“小姐，你救救她吧。”
谢琉璃没有说话，掐指竖在身前，往丫头身上吹了一口气。
好似兰烟雾霭，浸润丫头的身体。
瞬间，奄奄一息的丫头明显有了精神，她张开眼睛，大口喘息了起来。
素娥见她喘气声没有任何晦涩疼痛的感觉，不禁惊喜：“嘿，她好了，小姐真厉害。”
哪知，话音刚落，自己就被那丫头狠狠推开。
素娥歪在一边，懵怔地看着那丫头跳下板车，头也不回地发足狂奔，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她在做什么，跑那么快干嘛，身后有鬼撵她吗。”
谢琉璃道：“你不就是鬼么。”
素娥委屈：“可我是好鬼呀。”
“她哪里分得清你是好是坏。”谢琉璃举步往前走，眨眼睛便出现在了丫头前面。
丫头差点撞上，肿胀的脸上浮现出惊恐之色，转身又往后跑。
素娥站在她身后，好心提醒：“你别跑了，我家小姐神通广大，你就是跑到天上去，我家小姐也能抓到你。”
谢琉璃：…………
果然，丫头被吓得面无人色，扑通跪下来哭求道：“我求求你们，不要抓我去阴曹地府，我还有仇没有报，我不能死！求求你们放我一次，让我报了仇，你们再来抓我，我绝对不会反抗的！”
“抓你、地府………”素娥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眼神古怪地看着那丫头，“你是不是也把我们当无常鬼了。你们怎么回事，我家小姐这模样能是无常鬼那种丑东西吗。
你能跑能跳能说话，还是我家小姐救你的呢，无常鬼能救你吗。”
她气鼓鼓地说着，又好奇地问，“你要找谁报仇，那个兰夫人吗，你犯了什么大错，她怎么把你打成这样。”
丫头听她口气不像是从地府上来抓她下去的鬼，但不知她们的身份，还是有些惊惶，跪在地上冲谢琉璃磕头道：“多谢小姐救命之恩，我是要找兰夫人报仇，她杀了我姐姐，我必定要杀了她给我姐姐报仇！
小姐若需要差遣，求小姐容我杀了那贱人，我生生世世都愿意留在小姐身边，为小姐当牛做马！”
谢琉璃道：“我不需要你为我当牛做马，我也没有救你，你现在能走动说话只是一时，想要痊愈，需要同我做个交易。”
丫头愣了愣，问道：“什，什么交易？”
谢琉璃道：“你的嗓子很好，若你愿意将它给我，你身上的这些伤便会真正痊愈。”
丫头脸色煞白，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嗓子：“您，您也要我的嗓子，要拿滚水………”
谢琉璃道你：“不要多想，我是使用它，而不是毁坏它，不会让你疼痛，只是过后你的嗓音会变得很不好听。”
丫头松了口气，却还是有些犹豫：“可，可是………”
素娥道：“可是什么，你的嗓子其实已经被那个兰夫人烫坏了，就算我家小姐不同你做交易，你的嗓子也不会好的。”
丫头脸色更白，凄然道：“真的吗，我的嗓子，真的好不了吗？”
素娥不会说话，心肠却是最好的，见丫头可怜，一时忘了她家小姐是做什么的了，忙又安慰道：“应该能治好吧，我家小姐都找你做交易了，交易的东西都是有价值的，你的嗓子要是坏了，小姐岂不是赔本了吗。”
丫鬟一喜，却重又陷入有愁思。
如果不交易，她的伤好不了，早晚也是个死，肯定报不了仇。
如果交易，她没了嗓子，还是报不了仇……
“你把你的嗓子看得太重了。”谢琉璃垂眸看她，“你的嗓子完好无损时，你可报了仇么，你非但没能报仇，还让自己落得这般境地。”
丫头如梦初醒，呆呆跪坐在那里。
是啊，她嗓子完好无损的时候，也没能报得了仇，反被那贱人害至如此地步，就算嗓子还能恢复，前路黑茫茫一片，她又如何就有把握，一定能借此报仇呢。
“我愿意做交易。”
丫头不再犹豫抗拒，闭上眼睛伸着脖子，仿佛英勇就义：“小姐，您取吧。”
谢琉璃的手在她脖颈间划过，便有一团柔光点余指尖。
她曲指之时，那团光亮便消失不见了。
四周再次安静下来。
只余下虫鸣风动的声音。
丫头睁开眼睛，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她扭头四下看看，面上有惊讶的神情，而后察觉了什么，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没有肿胀的感觉。
刚才还隐隐作痛的地方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丫头惊喜地眼中含泪，朝着刚才谢琉璃站立的地方磕了三个头才站起来，离开了。
夜风吹过，仿佛吹散了黑雾，露出了消失的两人。
“小姐，你不是已经同徐若初做过交易，拿了她的嗓子了吗，怎么还要这个丫头的。”素娥看着丫头走远，疑惑地问道。
谢琉璃道：“若初的嗓子价值不够，她的嗓子有损，两相融合才会是我需要的东西。”
素娥恍然，而后又不解问道：“那小姐你为什么要交易价值不够的东西啊。”
谢琉璃沉默了下：“私情。”
“什么私情。”
素娥连忙问道，却见谢琉璃的黑眸瞥过来：“你不是爱瞧热闹么。”
“啊？”不防自家小姐忽然说起这个，以为她是想听八卦了，赶忙点头，“是呀是呀，小姐我跟你说，皇后跟她哥………”
“那就去跟着那丫头吧。”谢琉璃打断素娥的话，身形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必要的时候，带她去见李修。”
依旧木然的声音消失在夜色之中。
素娥挠挠脑袋。
见李修做什么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素娥还是听话地跟在了那丫头的身边。
她又瘪成了一张纸壳，钻在丫头的头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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