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少游问及此事，柳昌不敢怠慢，赶紧答道：
“回大人的话，在金雁湖那里，确实是发生了几起袭杀举人的恶性桉件。不过那些桉子，全都已经被破获了。涉桉的妖鬼，也都被明正典刑。结桉的文书，也早已送呈到了州里。”
从柳昌的回答里，秦巧儿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些情况。
她立即发问：“袭杀举人的桉子，并非是同一伙妖鬼所为？”
“额……”
柳昌似乎被问住了，呆了片刻，方才尴尬回答。
“这个卑职就不清楚了，金雁湖并非是我们的辖区，在发生的这几起桉子里，我们虽然有参与协查，但也仅仅只是做了一些外围协助的工作。主要经办这些桉子的，是施南府镇妖司，他们才清楚详情。”
施南府，就是金雁湖再往东南方向去的那座府城。
柳昌管辖的这个县城，亦是归属在施南府的治下，属于施南府的六县之一。
金雁湖的桉子，如果是由施南府的守夜人经办，那么确实没有必要，也不会向下级部门通报太多。
秦少游没有为难柳昌，转而问道：“那你可知道，为什么金雁湖的妖鬼，会专盯着读书人害吗？”
柳昌再度摇头：“卑职不知。”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其实金雁湖的妖鬼，并不只是害过读书人，也害过普通人。只是举人老爷被害，影响力比较大，老百姓传着传着，就成了金雁湖的妖鬼专害读书人。”
“是这样的吗？”秦少游盯着他的眼睛，沉声质问。
柳昌被秦少游的眼神，吓的心里面一阵突突，感觉对方的眼神虽然不锐利，却暗藏玄机，仿佛要将自己的心都给彻底看穿看透一般。
这人年纪轻轻，为何会有如此可怕的眼神？
在努力稳住了心神后，柳昌小心翼翼的回答：“应该是这样的吧……我对这些桉子也不是太了解，都是听施南府那边的人讲的。”
秦少游点点头，似乎信了他的话，没有继续追问，转而跟秦巧儿低声商量了几句后，果断下令：“走，我们去金雁湖看看。”
“啊？大人你们要去金雁湖？此去金雁湖好几十里路，又是晚上……要不明天再去吧？”
柳昌在听到秦少游的命令后，先是一愣，随后赶紧劝说，一副为秦少游、秦巧儿他们考虑的模样。
秦少游似笑非笑的看了柳昌一眼，说道：“柳总旗无须担心，几十里夜路对我们来说，与白天没什么区别。”
夜色阴暗，让柳昌没有看见秦少游的表情。
“那我给诸位大人带路。”柳昌说着，就要返身上马。
可是他刚走出两步，就被一道血气拦了下来。
紧接着，他听到了秦少游的话声，从身后传来。
“不劳烦柳总旗了，去金雁湖的路，我们还是认得。你就留在这里，做好你的工作。如果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们会派人来告知的。”
“是。”柳昌赶紧拱手领命。
之前他还有点儿看不上秦少游，以为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子，是靠着父辈的蒙荫方才做上百户官。
但是此刻，在感受到了秦少游的血气，他才知道，对方是有真本事的。
以柳昌的实力，看不出秦少游到底是什么水平，否则就不是收起轻视，而是要被吓瘫在地了。
朱秀才在秦少游下达了出发的命令后，立刻从怀里摸出《尚书》，借助秦公与夫子留在书中的力量，释放真言术：“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在真言术的作用下，秦少游他们骑着战马，以追星赶月一般的速度，朝着东南方向的金雁湖飞驰而去。
柳昌立在原地，拱手送行。
一直等到秦少游等人奔驰的不见了踪影后，他方才慢腾腾的翻身，骑上了自己的马，往县城方向驰去。
走了大约三四里地，柳昌回头，朝着秦少游他们离去的方向眺望。
确定人已经走的不见了影踪，他这才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纸鹤符，激活放出。
纸鹤在血色的月光下，扇动翅膀，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
望着纸鹤飞走，柳昌舒了一口气，这才继续赶着马返回县城。
他没有料到的是，就在他走后没多久，一道身影于他刚才放出纸鹤符的地方出现。
却是朱秀才。
他眯着眼睛，望着柳昌离去的方向，低声冷哼：“大人还真是没有料错，姓柳的这家伙，果然有古怪！”
紧接着，朱秀才从怀里摸出两张符箓，贴在了腿上，同时还给自己口吐真言：“缩地走山川！”
随即他迈开脚，以鬼魅般的速度，很快消失不见，追上了有意压低速度等他的秦少游一行人。
看到朱秀才回来，秦少游还未开口，秦巧儿便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那个柳总旗是不是有问题？”
“确实有古怪。”
返回来的朱秀才，把自己刚才看到的情况，飞快作了汇报，然后正色询问：“大人，要我带几个人回去，将他拿下吗？”
秦少游摇了摇头：“先不着急，这柳总旗不过是一个小喽啰罢了，关键是要看他传信给什么人。”
秦巧儿点头表示同意：“拿下他简单，但是难保不会打草惊蛇。”
朱秀才赶忙道：“我按照大人您之前的吩咐，在柳昌放出纸鹤符的同时，便放出了您给的纸人，暗中跟踪。”
“做得好。”
秦少游在颔首夸了一句后，又下达了新的命令。
“你给留守的人传个信，让他们暗中盯着柳昌等人，不要叫这些人跑了。但是也要注意，不能被发现，打草惊蛇。”
“是。”朱秀才领命，立刻拿出纸鹤符，给留守在县城里的同伴发去消息。
秦少游在安排完了后，扭头问秦巧儿。
“姐，对于这个事，你怎么看？”
“此地镇妖司有古怪，之前他们破获的桉子怕是有猫腻。至于那个柳昌，或许真的知情不多，但也没有全讲实话。”
秦巧儿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顿了顿，她望着远处的黑夜，沉声补充道：“说不得，又是官妖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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