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晓我的身份？”
古夜皱了皱眉，面露一丝警惕。
“道友昔年不过是一条河中之鱼，如今却成了人间真龙，老夫不想知也不行。”
天机老人轻声一笑。
此言一出，古夜心中一震。
强压住内心的悸动，他面色不改，又问，“道友如此精于占卜，那也应该料到我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天机老人却是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伸手指了指前方的那个蒲团，道：“道友还是坐下再说吧，以防隔墙有耳。”
“隔墙有耳……”
古夜一听，瞬间便想到了这第九天关之主，也就是那姬家之人。
紧接着，他落座于蒲团之上。
在坐下的一刹那，他便只觉眼前景象大变。
身后的小书童不见了踪影，肩上的鹦鹉也不见了踪影。
原本那间狭小的石室，同样见之不得。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茫茫的天地。
石桌飘荡在白雾之中，只剩下古夜和天机老人隔桌对坐。
“道友这移形换界的手段，当真让人敬佩。”
见此一幕，古夜幽幽说道。
这天机老人显然也掌握着空间一道的神通，且也拥有一个类似于阴墟界域的道场。
而今，他正是身处对方的道场之内。
“一点小伎俩而已，上不了大台面。”
天机老人笑了笑，“入了此地，道友就无需再担心隔墙有耳了，若想有询问之事，尽可放言。”
“鲲鹏巢穴如今位于何方，是否已经出世？”
古夜不再犹豫，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鲲鹏地处天关西南之地，于虚空中，再有半月，风起，鲲鹏现。”
天机老人回道。
“风起？何风？”
古夜又问。
“鲲鹏，在海为鲲，在天为鹏，鲲为鱼，遇风而起，届时，风非风，鱼非鱼。”
天机老人道：“天机不可道太明，老夫这双眼便是前车之鉴。”
古夜看了一眼对方那对苍白的双眸，微微点头，不再强求。
犹豫片刻后，他又开口，道：“在下还有一事求问。”
天机老人道：“福祸相依，命主多变，纵问天机，难料生死，道友身上有奇物相护，老夫也看不清那一角未来。”
“奇物……”
古夜目光一凝，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但这抹杀意来得快，去得也快，他还是克制住了，再问道：“我曾相问过另一位精于卜算的道友，言及我之生死大祸，来自飞升，若我不去强求飞升，可能避祸？”
天机老人神色自若，摇了摇头，“此为道友命中之劫，飞升与否，并非关键，生则更进一步，可得神助，死则……尘归尘，土归土，人生如大梦泡影，终为一场空。”
“有劳道友相教！”
听闻此言，古夜深吸一口气，正准备站起身，却忽然感觉背后有人推搡。
“老祖……老祖……”
话音传来，古夜目光一晃，周遭白茫茫的天地忽的消散，万景重归石室。
推他之人，正是楚霸王化作的童子。
楚霸王和小鹏王皆是面露紧张。
在古夜坐下之后，便一直沉默恍神，让他们二人不知发生了什么。
“我没事。”
古夜站起身，道：“我们要问的事，已有结论。”
紧接着，他看向石室中的天机老人，拱手道：“此事颇为重要，消息当属无价，不知道友有何需要？”
“一个人情足矣。”
天机老人笑道：“此外，道友若飞升不想走寻常之路，可去那姬家讨要一艘宝舟，对飞升有意。”
“姬家……宝舟……”
古夜顿了顿，感激道：“多谢道友指点，可还有什么赐教的？”
“西南一行，若遇重楼，当得小心。”
天机老人说道：“此为老夫最后一语，不敢再多饶舌，多说唯恐遭天诛。”
“重楼……”
古夜似懂非懂，似明非明，最后对天机老人拱手一拜后，便退出了这间石室。
……
“西南一行……老祖，那天机老人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走出天机阁后，楚霸王不解问道。
“他说鲲鹏巢穴位于第九天关的西南方，半月之后，便会出世。”
古夜回道：“至于那重楼之言……尚且未曾明悟。”
“重楼……重楼……帝境十二重楼，莫非他的意思是，鲲鹏巢穴出世，会有帝境人物现身？”
小鹏王推测道。
“或许吧……不过，若真有帝境人物降临，莫说我们几人，谁去了都在劫难逃。”
古夜笑了笑。
说起重楼二字，他脑海里不由地又浮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是他也不敢确定天机老人所言真意，只能先行将这句忠告按下。
继而，他目光一转，落在第九天关的最深处，那是内城所在之地，疑惑道：“天机道友还说，姬家手中有着一艘宝舟，对我们后面飞升有着很大帮助，不知是什么宝舟？”
楚霸王这时却道：“舟类宝物……若我没记错，有传言，姬家手中有一种名为九天神舟的至宝，可以让人偷渡飞升到神界九天，姬家这些年送了不少族人上去，这也是他们能够始终维持如此强盛的另一个原因。”
“九天神舟？此言当真？”
古夜心神一动。
他此前就和小鹏王讨论过，如何绕开天神监管，飞升上界的方法。
“真不真，我还真不知道。只是姬家代代都有年轻天骄出世，在边荒闯下一番名声。可每一代姬家的天骄，到了一定的时候，都会忽然销声匿迹。”
“所以坊间才有传言，姬家用那九天神舟，偷偷将这些年轻天骄送到上界去了。”
楚霸王道。
古夜和小鹏王对视一眼。
小鹏王道：“若姬家人手中真有那九天神舟，能提前讨要来一艘，确实可以未雨绸缪。”
“嗯。”
古夜点了点头。
后者所言，便是要等这场界海潮汐降临，天机蒙蔽，再得到鲲鹏传承，方有偷渡飞升的可能。
只是鲲鹏巢穴中，是否真的有鲲鹏传承，还不确定。
若没有，飞升的路便又断了。
眼下若能得到姬家手中的九天神舟，确实可以算是有备无患，对飞升有益。
可现在的问题是，该如何去向姬家索要九天神舟？
偷渡飞升的事情，可不是一件小事，没有人会大张旗鼓地说出来。
第九天关虽然位于界海边荒，但姬家仍旧是对九天神舟的事情严防死守，恐怕正是在担心遭人惦记。
“距离鲲鹏巢穴出世，还有半月，我们还有时间，想要得到那九天神舟，必要先潜入姬家，要不我们效仿杀生岭一行，故技重施？”
楚霸王脑子一动。
小鹏王则是有些讶异地看着他，笑道：“没想到你这莽夫脑袋，也能有用得上的时候。”
这一句似夸非夸的赞誉下来，倒是让楚霸王脸一红，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办法确实有可行之处，只是这姬家坐镇第九天关，如同杀生岭欢喜佛这般存在，都不敢轻易来犯，姬家之内，必有神王境的存在。”
“且这姬家并非欢喜佛这般的收割者之流，监察更为严密，真想混进去，也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情。”
小鹏王又道。
古夜点了点头，“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摸清一些姬家的情况，再伺机而动，顺带等着半月后的鲲鹏巢穴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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