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泛滥的迷雾，里面一片祥和。
这就像一片独立的海域，黄泉水在这里永远停止了流动。
放眼望去，四周一片空旷，除了边际的迷雾之外，便再也看不见任何的阻碍。
莫说什么古代巨兵，连一个小瓶子都看不到。
“在水下么？”
古夜低头向下望去，看不到水下的景象，只能看见自己和牙奴仔水面的倒影。
他可以感应到，六道仙符正在脚下的深水当中。
可当他试图沉下水面之时，竟是发现自己被排斥在外。
整片区域的水面如同结界，让人无法突破。
“这是黄帝轩辕氏身旁的天女女魃施下的止水之术，水面上下各成一界，以此来防止水下那尊古代巨兵逃离此地。”
牙奴道：“要入水下也简单，仰面向上，倒退而行便可。”
“倒行即可？如此简单？”
古夜目露讶异之色。
“相传，兵主蚩尤所铸的十二尊古代巨兵有个缺陷，不得倒行，只得一往无前，那女魃的止水之术施于此地，非倒行不可穿过水面，那古代巨兵如何能逃？”
牙奴笑道：“除此之外，轩辕氏并无更多的手段阻止外来者闯入水下，也没必要阻止。”
古夜默默颔首。
这倒也是。
闯入者若不是那尊古代巨兵的对手，进入水下也只是死路一条。
要知道，这些古代巨兵可是连黄帝轩辕氏都无法掌控的人间凶器，若真有人能闯入其中，驯服掌控，将这古代巨兵给他又如何？
就这两点而言，对外来者设不设置阻碍，并不重要。
只要水下的古代巨兵无法自己逃出来便可。
“这止水之术的确刁钻。”
按照牙奴的方法，古夜方向一致，身躯横悬于空中，面朝上方，倒退而行。
果真，在他后背贴近水面的时候，原本坚如磐石的水面，竟是变得柔和起来，与寻常的河水无异。
伴随着一阵微波，古夜沉入了水下，牙奴也跟了进来。
光景于此刻发生变化。
和水上的空旷不同，水下的世界则要更加丰富多彩。
轰轰轰……
一进入这个水下世界，古夜和牙奴便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轰鸣声自水底传来，源自一口的深渊，经久不绝，永不间断，仿佛有一尊古老而又庞大的魔神不断冲撞着深渊，传出的震动，让原本死寂的黄泉水变得暗流涌动。
“古代巨兵就在那里！”
古夜深邃的眼眸泛起神光，应声望去。
穿过层层暗流，只见那口深渊之中，屹立着一尊庞然大物。
深渊并不阴暗，反而金光璀璨，两侧岩壁好似由黄金浇筑而成。
那庞然大物是一尊五光十色的巨人，整个身躯由各种稀世罕见的天地神金铸成。
巨人赤手空拳，不断地击打着深渊的两侧岩壁，仿佛永远也不知疲惫。
出人意料的是，在巨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下，深渊永远只是轻轻颤动，两侧岩壁毫发无伤。
“应龙的鳞片！”
古夜一眼看了出来，那两侧金灿灿的岩壁赫然是由一片片应龙的鳞片连接而成。
龙墟的建木渊也有类似的构造，只不过那里的是初代祖龙留下的龙鳞。
“这应该是黄帝身边的那条应龙所留。”
古夜作出了自己的判断。
也正是因为蒙昧纪元的那条应龙随黄帝击败兵主蚩尤，立下丰功伟绩，又随黄帝一道飞升，应龙一脉才跻身成为龙族四大始祖血脉之一。
后世应龙一脉的血裔，也将黄帝身边的那条应龙视为始祖。
应龙始祖龙鳞化作的岩壁上，时而演化出一尊尊古老强者的投影。
似乎正是这些强者投影的出现，吸引着那尊古代巨兵不断冲撞击打着深渊两侧。
“吾族那位长辈留下的手札都是真的，此地和手札里面描述的场景一模一样，黄帝身边的那条应龙利用自己的龙鳞日夜演化这尊古代巨兵昔日对手的投影，轩辕氏想借此消磨掉这尊古代巨兵的残暴意志，不曾想如此漫长的岁月过去，这尊古代巨兵依旧对昔日的敌手充满了愤怒！”
牙奴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言语中充满了感叹，同时又夹杂着些许敬佩。
无论历史上记载的兵主蚩尤如何，那都是一位令人敬佩的人物，毕竟那可是能够与炎黄二帝相争的可怕存在。
这些古代巨兵承载的正是兵主蚩尤的意志。
眼下的一幕已经说明了一切，岁月的力量也无法消磨兵主的意志。
“或许只有传说中炎帝的至强烈火可以将这股意志烧炼干净。”
牙奴又道。
“兵主的不屈意志岂是这般轻易就能抹除的？漫长的岁月都无法消磨他的意志，黄泉水不行，炎帝的火焰也不行，传说都是真假参半。”
也就在这时，一道陌生的声音传到了古夜和牙奴的耳畔。
古夜和牙奴第一时间警觉起来。
“谁？”
转过头，古夜和牙奴便找到了声音的源头。
那是他们前方的深渊一侧，临近深渊边上的一块岩石缝里卡着一个碧绿色的小瓶子。
那瓶子和普通的药瓶差不多，比常人的拇指大不了多少，没有任何气息散发出来。
岩石缝的上方，六道仙符静静悬浮，绽放出柔和的光泽。
见到这一幕，古夜的双眸瞬间都变得亮堂了许多。
这可不正是他苦寻已久的那个神秘小瓶么？
虽然只是第一次见，但六道仙符的异动，已经表明了这正是当年道祖神游天地时所见到的那个瓶子。
“那便是你要寻之物？”
牙奴倍感讶异。
那瓶中居然有活灵存在？
刚刚的那道陌生声音，正是从那瓶中发出的。
“应该错不了，瓶中有一强者，正是那符箓的原主，此前多有隐瞒，还请牙奴兄莫要见怪。”
古夜略带歉意地说了一句。
“小子，本帝问你，这符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瓶中的声音再度传出，像是带着一丝迫切。
“道祖所留。”
古夜回道，没有贸然靠近。
“道祖……是千余万年前的那位么，他如今身处何方？”
瓶中的存在问道。
“道祖已于漫长岁月前飞升，他正是在飞升前夕神游九天十地发现了你的存在，但飞升迫在眉睫，他来不及前来此地寻你，一窥究竟，只得将这六道仙符留下，封于一处，于近段时间方被我取出。”
古夜道。
“原来他已飞升……本帝还以为他是个言而无信之徒。”
瓶中的存在苦笑一声，像是经历了漫长的煎熬和苦楚。
这么长的时间以来，他不知骂了当初收下六道仙符的那个家伙多少遍，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他又怎会知晓，当年的道祖也是身不由己。
紧接着，他又问道：“你又是何人，为何能得到一位飞升者的遗藏？”
“我乃当世三清天的道子，算是道祖他老人家的传人，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这枚六道仙符。”
古夜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变得严肃起来，“我已表明来历，也算作诚意，阁下也该自报家门了吧？”
“本帝绰号大黑鱼，亦有人尊称为鱼帝。”
瓶中的存在给出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答案。
然而。
古夜依旧是一脸的严肃，“这个回答未免有点太敷衍了，仅有不知真假的名号，无有来历出身。”
“小子，你……”
瓶中的存在愠怒，但很快又无奈地熄灭了怒火，“这么多年来，你是少有敢对本帝如此讲话之人，但念在你也是成帝者的份上，本帝便不追究了。”
他又道：“你真想知道本帝的出身来历，本帝便告诉你，本帝乃是太古时代的成帝者，至于种族出身，本帝自己也不清楚，乃是世间独一份的存在，天生地养的圣灵！”
然而。
这个答案，依旧不能让古夜感到满意。
“阁下何必糊弄我呢？那六道仙符并非凡物，隶属于仙道，非天外不可得也，且你有言在先，倘若当年道祖来救你脱困，便传授他一门残缺仙术。”
古夜道：“太古历代有名有姓的成帝者，我都记在心中，却从未听过鱼帝之名，阁下拥有仙宝和仙术，岂会是太古某位籍籍无名的成帝者？”
“你怎知本帝当年对那人的许诺不是谎言？”
瓶中的存在冷笑一声。
“道祖那般的飞升者，临近飞升前的状态，整个九天十地都不可能有他的对手，阁下知晓他的存在，便知他的强大，既知他的强大，又怎敢扯谎糊弄一位堂堂的飞升者？”
古夜回道。
“飞升者又如何？本帝坐拥仙宝与仙术，自然是传说中的仙人，你若将本帝放出去，仙术定会传你。”
瓶中的存在道。
“阁下既无心求助，那便告辞。”
古夜摇了摇头，似没心思这么纠缠下去，转头便要带着牙奴离开。
“别别别！！！”
瓶中的存在一下慌了神，连忙道：“好好好！！！本帝告诉你真相，本帝的确被人称作鱼帝，也的确是太古纪元的成帝者，但并非生于这九天十地之内。”
“你真是天外来客？”
古夜又转回身去，面色微变。
“本帝虽生于天外，但也是九天十地的后裔，乃是中央神朝时期一位天外守关者的后代。”
瓶中的存在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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