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突然就闲下来了,我在院子里晒东西,宋大哥去巡街刚回来,小邓因为没事,在帮我把屋子里发霉的文书搬出来晒晒。
“江仵作,你这屋子多少年没整理了,你看这些文书,都发黑了。”
“天地良心啊,我来之前,府衙就这样的,我可没有动过,后来一直都很多事,也没空晒,今天刚好抓到你,帮我一起搬。
“对了,前几天带孩子来看你的,是你妹妹?”
“嗯,是妹妹,她来这买点东西,带孩子来逛逛。”
“江仵作,我听宋哥说起过,你是跟着你爹开始学仵作的,如果没有跟着学,是不是就不做这行了。”
“不知道啊,感觉也没有其他事可以做,我很小就跟着我爹,去义庄,后来去衙门的停尸房,说起来,倒是没觉得害怕过。”
“你一个女子,真的不容易啊。”
“这跟是不是女子没关系,主要是这也没什么可怕的,你打小就接触,而且他们都死了,除了味道不太好之外,似乎也没什么。”
“也对,我帮你把这些都搬出来之后,我就要上街了,要去东门那边看看,最近进城做生意的很多,感觉城门口那边比较乱,有时候还吵架。”
“这也是你们管啊?”
“那不然呢,打起来都是到衙门来闹的。”
“那你先去,我正好也在院子里晒一晒太阳,前段时间下雨,好久没晒到这么好的太阳了。”
我晒着太阳都快睡着了,大人走过来拍了我一下。
“你睡着了?”
“大人,我晒的有点困了,找我有事吗?”
“你跟我过来,有个事找你。”
前面的偏厅里,只有大人和我,我环顾了一下四周。
“别看了,人都被我赶出去了。”
“什么事?”
“我收到了王府密信,我本来不想给你看的,但是牵涉到一个人,所以给你看看。”
“看了不会危及生命吧,我胆子小。”
“你快看吧,磨磨叽叽的。”
密信里提及,皇帝准备对七王爷动手了,因为不愿意他手握重兵,老王爷的意思是,让大人不要掺和其中,尤其要按住我。
“那大人你不告诉我不就行了,告诉我,万一我按不住怎么办?”
“我收到密信已经四五天了,加上从京城送来的时间,这件事估计已经开始很久了。”
“我之前想过,七王爷他还好脑子一根筋,不然的话,不知道要早死多久了。”
“那你这次打算帮他吗?”
“我之前跟他谈过,他回京城当个富贵王爷也不错,毕竟他经历过当年大皇子的事情,皇上多疑,迟早会,老王爷就是个例子,七王爷也是迟早的事情,回到京城吃喝玩乐,不也是好事嘛。”
“你觉得他不会死?”
“死不至于,但是肯定是当个闲人了。”
“这件事你不会再过问了吗?”
“自然啊,我哪里够得上,况且这是你家的密信,我知道了也不合理啊。”
“还以为你要去帮他呢。”
“我和他什么交情啊,我要去冒着生命危险插手皇家的事情。”
“你不是跟他有不少秘密什么的。”
“那不是秘密,那是能活命的交易。”
“那我问你,之前在京城的时候,你去他府里不止一次,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去他府上,一个是帮你家度过危机,一个是帮皇上一个小忙。”
“什么意思?”
“大人,东西啊,一个假的是假的,一堆假的,那么就没有假的了。”
“你又干这种诛九族的事情?”
“这可不是,我自然是答应帮皇上一个小忙,他新皇登基没几年,手握重兵的还是那帮老家伙,你觉得他心里会舒服嘛,正好老王爷折腾出假货的事情,皇上刚好可以借此机会找他们的麻烦啊。”
“所以,实际上你去掉包的事情,皇上也有份。”
“对呀,不然我哪里去找,我又不是京城的老鼠。”
“你居然又干这种事?”
“债多不愁了,反正我一开始就下水了,我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你啊你,你以后能不能跟我打个招呼。”
“这种事怎么打招呼啊,你提前知道了,不也会害了你嘛,况且当时宋大哥也在,我不能告诉你们。”
“怎么现在说了?”
“事情过去了,至于真的假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已经不在京城了,谁又有证据说,东西调包了呢?”
大人看着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多给我发点工钱吧,其他的不奢求了。”
我回到院子里,宋大哥站在我晒的文书旁边。
“这么多东西你自己搬的啊?”
“你猜猜,是不是我?”
“你这个小体格子,估计一早上都搬不了,谁帮忙的,该不会是大人吧?”
“你以为大人很闲吗,是小邓,一早就来帮忙了,搬完就巡街了。”
“看到没,我带出来的人。”
“嗯,比你勤快多了。”
“诶,对了,我家大女儿过生日,你和大人到时候都去吃饭啊。”
“真的啊,可以可以,我给小姑娘买个礼吧。”
“不用破费,就吃顿饭,孩子她妈说了,多亏了大家的关照。”
下午太阳已经有点没劲了,我就开始往回搬那些旧文书,大家都去巡街了,这会估计就我自己搬了。
厨房大婶看见我一个人在搬,跑了过来。
“小江啊,你怎么不喊我,我来帮你,大婶有的是力气。”
她把手上的水在围裙上擦了擦,开始帮我搬,我一个没注意,她帮我把顺序弄错了,搬回去就往上面一堆。
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堆了好几层了。
我只能自己又开始重新搬开,然后在地上放成一堆一堆的分类。
天开始黑了,我点了油灯,开始排序,其实大多数是按时间排序的,但是有些大案子是单独拎出来标记的,按照时间线排序之后,我发现还是有点问题。
“你这摆摊啊,满地都是?”
“厨房的大婶来帮忙搬回来,然后顺序搞错了,我也不好意思说,只能自己重新开始理。”
“要找人帮你吗?”
“我先自己整理吧。”
“你说这么多文书资料,还有用吗,感觉都没什么用了,案子也结束了。”
我随手抄起一个缝好的案件文书,“怎么会没什么用呢。”
我正好累了,就随手翻开那本,这是一个幼童溺水的案件,孩子父亲认为就是溺水,孩子母亲一定要求验尸,但是的仵作验的就是溺水,但是验尸的记录很简单,就一句话,甚至没有这小孩的详细记录,只说了约三岁。
“宋大哥,你看这个案子,就很模糊。”
他看完了,“这案子啊,也就是小孩子溺水,怎么孩子的母亲一直要求验尸呢,再后来也没了,我看这文书后面签的这个名字,像是男子名,估计是小孩父亲签字画押确认了。”
“根据描述,他们就住在水边,孩子溺水很正常,为什么这个母亲这么坚持呢?”
“一般人失去小孩会失控。”
第二天,我整理好了所有的文书,可是那个幼童溺水案还是放在桌上,而且被我翻开在签字画押那里。
厨房的大婶过来给我送家里种的水果,“小江啊,我听小宋他们吃饭时候闲聊,说我把你的东西堆错了?”
“没有没有,影响不大。”
“大婶帮倒忙了。”
“没有的事,大婶,你要不帮我,我天黑都搬不完。”
她看了一眼我桌上摊开的东西,“诶,这签字画押不是我们村的嘛。”
“诶,大婶你识字啊?”
“我不识字,但是我们村的人签字画押我都认识,我男人是村长。”大婶说到这有点骄傲。
“那你跟我说说这家人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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