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
尽管亲耳听到是孙思邈说的，但是李世民还是有些不相信，问了一句后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准备扶起孙思邈的双手头顿在了半空，微微颤抖。
孙思邈直起身子，边转身去扶起旁边还跪着的囚犯，边说道：“是真的，我们几个能活着出来没有一点异样就是最好的证明。当然了，出来之前我们已经清洗过好几次身体，还更换了全新的衣服，应该不会把天花带出来。”
“好，好，真好！”
李世民连连夸道，“那如今是不是可以进行普及天花的预防之事了？”
天花的危害十分恐怖，若是能早点预防住，大唐将不再为这种瘟疫担忧。
“目前还不能全面普及！”
孙思邈摇着头回道，“一是大唐人口众多，而牛痘可能不够用，二是此次只是试验了成年人的用量，妇女和孩子们都没有检验，所以还需要进行大批量的试验。”
从李蒙那里得到的一些全新的医学常识，孙思邈知道很多药物都要经过多轮次的临床试验，然后才能推广使用。
这也是他认为这次试验的成功，还不可以开始实行全民预防的原因。
李世民也了解一些新的医学常识，不住地点头回道：“说的也对，还需要多次试验，确保不会出现问题。
“不过，道长愿意为了此次试验成功，敢于只身犯险，亲自试验，着实令人钦佩。
“眼下又是上元佳节，正是普天同庆的日子，如今又有这样的好消息传来，实乃百姓之福，大唐之福。
“古人常说，五百年乃有圣人出。如今我大唐品德高洁之士层出不穷，是朕的福气，也是天下子民的福气。
“虏疮之害，天下共知，甚于猛虎，恶于毒蛇，不幸染之，存活者十之一二，就这侥幸活下来的也大多数带有残疾，面目之上千疮百孔，视之不似人形，与恶鬼无异。
“造成全家罹难者，虏疮也，此恶疾一直是盘旋在我大唐上空的恶鸟，稍不留神，就会给我大唐带来无法弥补的重创，此恨何及？
“今有孙真人为此几次三番涉险，这次更是亲身做药人，试药，问天下，除我大唐，何处还有慈悲至此之人。
“诸位臣公，让我等君臣为天下贺，为孙真人贺。”
以身犯险，亲自试验，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十分高尚的情操哦，李世民的赞美没有一点夸张。
“为天下贺，为孙真人贺！”
在场的百官也是整齐地朝着孙思邈行礼恭贺道。
这等场面让原本打算起身的囚犯们接着跪了下去。不，在试验成功之后他们已经不是囚犯而是普通百姓。
只有孙思邈笑着再次扶起来一起试验的几人，转身对李世民说道：“陛下，老道乃是一位医者，理应悬壶济世，治病救人。有先贤神农氏敢于尝百草，如今老道自己试验也算不得什么！”
“孙神医当真是高风亮节！”
李世民再次叹服道，“朕已经为您准备了众多赏赐，不知道道长还有什么要求？”
作为一个一心为百姓治病的人，对于赏赐根本不在乎。
孙思邈依然笑着，摇头说道：“陛下，赏赐就不必给了，能找到预防天花的方法子育也是出了不少力的。您若真是要奖赏，就把那几人让老道带着吧。这些天经过老道的说教和这次经历，他们决定要跟着老道学点医术，好去为以前的过错赎罪。”
被提到的几人连忙抬着头，带着十分期盼的眼神望着李世民。
“好，朕允了！”
李世民没有犹豫就直接答应了，原本在试验成功之后就会赦免这几人的罪过。
“草民多谢陛下！”
几人听到了自己的判决，又下跪感谢道。
“起来吧，你们已经不是罪犯了，以后好好跟着老道便是。”
孙思邈又把几人扶起来，叮嘱了一番，转头又对李世民说道，“陛下，如今已经确定牛痘可以预防天花，而淮南道又是这次天花的发源地，老道决定带着人先去那里做更多的试验，还望陛下答应。”
淮南道天花的事情，也不过是一个县出现的问题，孙思邈这样的请求不过是想再次确认牛痘的功效。
“善！”
李世民回道：“既然道长已有打算，朕就允了。但是您还要多多注意安全，不要过度操劳，朕会派几位御医跟你前去。”
作为大唐医术最高的孙思邈，对于大唐的作用不亚于十万雄兵。
“喔喔喔……”
此时天已经微微亮了，远处村子里的鸡叫声传了过来。
孙思邈看了下天空说道：“陛下，试验成功让老道一夜未眠，如今感到十分困乏，还望陛下允许老道先回家休息！”
“好，还请道长乘坐朕的御辇！”
李世民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说道，“此次道长功在千秋，既然您又不想要赏赐，那这回长安城的路，还是让朕护送一番吧！”
一向淡泊名利的孙思邈，看着眼前的情形，知道这次再没法拒绝便点头回应。
于是李世民亲自扶着孙思邈登上了御辇，摆驾回宫。
周围的百官这才明白今天被莫名其妙的来到城外的原因，竟然是因为有了防止天花的办法，还是经过孙思邈试验成功的。
大家不由得跟着队伍后面议论纷纷，只有李蒙感到有点被无视，有些闷闷不乐。
好在他很快想明白了李世民没有提他的原因，那就是他现在不能再太高的功绩了，不然就赏无可赏了。
爵位现在已经算是到头了，官职也算是不能太高，毕竟他的年龄太小。
队伍缓缓地前行，直到大家都走的浑身暖和后才到了城门口。
此时城门口已经被金吾卫重新把守，还有很多士兵在道路两旁守卫。
除此之外众多彻夜游玩的百姓也聚集在了道路两边，不明白为何皇帝的车驾会从外面进来。
就在大家迷惑的时候，一位红翎信使高声喊道：“神医孙思邈，找到了预防疮虏的方法，陛下特此与之同乘！”
得知这个消息后，围观的百姓彻底震惊了，很久都没人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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