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影十三委屈巴巴的样子，沈昊林、沈茶都不厚道的笑了。
“这就受不了了？”沈昊林轻轻一挑眉，“最近这两三年，陛下还是收敛了很多的的。”
“收敛吗？”影十三撇撇嘴，“之前大统领说，只要在宫里找不到陛下，肯定又是跑出去了。我开始以为，陛下最多就是几天跑一次，没想到是一天跑好几次。”
“几天跑出去一次，倒也不是没有，就是跑出去几次，就会好几天没了踪迹，得大家满京城找。只不过，这样的情况，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沈茶看了看沈昊林，说道，“自从小珏哥哥登基，就没有过了，倒是变成了一天出去很多次，但不像小时候那么难找了。”
“嗯！”沈昊林点点头，跟影十三解释道，“在陛下年少的时候，他的性子比现在还要跳脱、活跃，那会儿他还住在东宫，正是喜欢上蹿下跳、上房爬树的年纪。就像茶儿说的，别说一天三次的抓他，能抓得住他、能把他找回来就已经要谢天谢地了。”他无奈的耸耸肩，看着影十三，“你们手里都应该有一张纸，上面都是西市和北市一些铺子的名字和地址，对吧？”
“是，大统领离京之前交给我们的，说是陛下常光顾的地方。”
“对！”沈昊林点点头，“这都是这么多年跟陛下斗智斗勇的成果，他每次出宫，去纸上记载的那几个地方找，基本上都能找得到，一家找不到，多找几家就找到了。”
“小珏哥哥年少的时候，就喜欢去那些地方？”沈茶好奇的看着沈昊林，“他常去西市我知道的，因为西市有很多胡商的铺子，有很多新鲜的玩意儿，确实是能吸引小珏哥哥，而且他一直对这些胡商都比较警惕，觉得这里面有老老实实来做买卖的，也有一些不老实的，所以，他想要去看看。后来也有几件事证明，他的担心没问题，确实是从西市抓了几个细作，对吧？”
“嗯！”沈昊林点点头，“第一次应该就是误打误撞，最开始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那人是个好人。但后来接触了几次，发现确实是包藏祸心。”
“这个我也听说过，很传奇，只不过......”沈茶摸摸下巴，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两口，说道，“北市能有什么？米面粮油？他怎么喜欢往那边去？”
“他说要了解百姓们的生活，自然要从最基础的必需品开始。他虽然在宫里，但也要知道米面粮油是什么价，肉是什么价，百姓必须的那些东西都应该是什么价，知道这些，才不会被朝臣蒙骗。他不仅知道这些，还知道普通人家一个月、半年、一年的开销大概是多少银子，也知道念书需要多少钱，女孩置办头面、首饰、胭脂水粉都应该是多少钱。”沈昊林叹了口气，“也是因为这个话，我们都觉得，他会是一个好皇帝。事实证明，我们的预感没有错。大概十岁左右的时候，他开始接触的第一个差事就是去户部查账，你们也知道，这对于一个东宫储君来说，并不是个好差事。”
“确实，兄长不用说的这么婉转，哪里不是个好差事，简直就是个得罪人的差事。”沈茶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不过，户部查账应该是每个储君都会经历的，都是他们的第一个差事，这算是个惯例了，对吧？”
“没错，舅舅当年也是这样的，只有通过这个考验，才算是真正储君，可以真正的接触朝政。”沈昊林点点头，看了看捧着茶杯的影十三，轻轻一挑眉，说道，“你在陛下身边这段时间，是不是觉得陛下对宫外的事情特别的了若指掌？是不是觉得大部分的朝臣都蒙不了陛下？”
“这个......”影十三想了想，“还真的是，我在陛下身边的时候，看到过一些，感觉跟那些大人们相比，陛下还是很接地气的。户部的范侍郎，几次面见陛下，都被陛下问的哑口无言，甚至陛下的问题，在我们看来，并不是很难以回答的，可是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并不是很清楚。”
“哦？”沈茶突然来了兴趣，她打了个哈欠，说道，“陛下都问了范侍郎什么，说来听听。”
“比如最近十日，米价是多少，油价是多少，豆类的价格又是多少。再比如市面上多有哪些新鲜的肉类，价格又是几何。”影十三叹了口气，看看沈昊林、沈茶，“这种问题对于国公爷和老大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儿，就连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侯爷都是很清楚的。”
“当然。”沈茶点点头，“身为一方主官，这些是必须要知道的。不仅要知道这些，还要知道今年什么是会短缺的，还要想办法用别的东西来弥补，免得造成价格波动严重。至于京中的那些人......”她冷笑了一声，说道，“他们不会在意的，读书人要是管了银钱，不就浑身铜臭了？”
“陛下也是这样说的，可户部是掌管民生、钱粮的地方，他们就应该知道这些，而不是一问三不知，还挺理直气壮的。”影十三叹了口气，“真正惹陛下生气的点是在于范侍郎的态度，他对于陛下的询问非常的不在乎，甚至是不以为然，他说户部是不管这些的，涨就按照涨收税，跌就按照跌之前的价格收税，反正户部没少收银子就行，至于百姓是用什么价格买这些，那是京兆府应该操心的，跟他们无关。不过......”他想了想，“陛下一点都不生气，感觉好像还挺习以为常的。”
“生气有什么用，那些大人们不就是那个德行，这么多年早就已经看清楚了。”沈茶想了想，看向沈昊林，说道，“这个范侍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二甲进士，也有外放的经历，对吧？”
“是，外放十年，回来就进了户部。”沈昊林冷笑了一声，“他算是撞陛下手上了，陛下最讨厌这种假清高的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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