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甜还未缓过神，外间忽的响起了叩门声。
“主子？”声音隔着木门传来，辩不清男女。
权珒头也不抬的开了口：“进来。”
而后，木门半开，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太监端着纸墨笔砚走了进来。
“放那边。”权珒点了点桌案。
小太监轻手轻脚的垂着头走进来，将东西归置好，而后恭敬的朝两人行礼退下去，全程没有多嘴一句。
苏甜不由狐疑的看了一眼，她记得她进来时外间分明没人，她过来时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怎么权珒吩咐了一声，却有人去做事。
莫不是权珒会变戏法？
“耳房，”权珒似乎知道她的疑惑，轻飘飘的点醒她，“总要留个端茶送水的。”
苏甜呐呐点头，而后看着权珒立于桌案边铺平纸张，取了毛笔，看了她一眼，“帮我研墨。”
苏甜闻言默默走上前，取了砚台点上水，心底却忽的生出些许的怪异感。
怎么有种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错觉？苏甜用力甩了甩脑袋，将这种错觉抛之脑后。
不，她不一定输呢，怎么能在此时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苏甜低头给自己打了打气，用一手挽紧了宽袖，才拿了一旁的石墨锭往砚台里碾，动作间露出一截细白的皓腕。
毕竟才是第二次帮人研墨，虽然有了模样，却不得其中精粹，看起来动作略显笨拙。
权珒也不催促她，只将手中的笔放在了笔搁，看着她生涩的动作，问：“第一次研墨？”
苏甜愣住了，却没有回答。
其实不是头一次了，头一次应该是在签和离书的时候。她那时让权珒拟和离的文书，权珒便非要拉着她研墨。
苏甜没说话，记忆还未完全恢复的权珒便当她是默认了，在一旁细心教她：“开始研磨的动作要慢一点，墨身要垂直，用力要匀，研墨时不能心急，不然出来的墨汁容易浓淡不匀……”
苏甜虚心受教，动作由慢缓缓及快，听到权珒的一声“好了”，她才停了手，将手中的墨锭放在一旁的墨床上晾着。
手有些酸，苏甜用左手轻轻捏了捏右手掌心。
权珒身上衣裳是窄袖，不用挽袖，将一手负于身后，执笔蘸了墨，微弯下腰，直接挥墨于纸上。
笔走龙蛇间，相比于以往的潇洒肆意，更添了一丝暗敛，字形微散，似是藏了些许心事。
权珒写完，等墨晾干了些，才将纸张推给了苏甜：“签吧。”
苏甜双手捧起拿起那张纸，仔细看去。
很简单明了的打赌协议，除了赌注奇怪了些。
她方才忘了问如果权珒输了怎样，权珒倒是在上面补充了，甲方若是输了，任凭乙方处置。
这个条件诱惑力颇大。
苏甜吞了吞口水，提笔蘸了墨，挽袖仔细在乙方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最后写完提笔时，苏甜心底那种轻微的不安感才又浮现了上来。
怎么这赌约让她呈现了一种签卖身契的错觉？
权珒没等她犹豫，便将纸张叠起收到了怀中，再一次下了逐客令：“行了，回去等结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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