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常嬷嬷见充尔拆穿了她的心思，连忙跪爬到萧卓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萧卓哪里肯听她的话，转身抽出翟统领的刀架在她肩膀上。
“你是不是没听说过我在外面杀人？！”
常嬷嬷平日里见惯了尔虞我诈，哪里见过这种真刀实枪的场面，瞬间便被吓尿了裤子。
“娘娘啊！老奴真的冤枉啊！”
萧卓冷笑一声，回手将刀扔给翟统领。
“将这毒妇拖出去打！”
翟统领领命叫来几人直接将这常嬷嬷拖到了院子里。
不一会儿，院子里便传来了狼哭鬼号的叫声，与那院子外春红传来的呜呜叫声倒是应和的很好。
不过打了几板子，那常嬷嬷便趁着禁军不注意挣脱了束缚。
“太后娘娘！老奴……老奴有先皇御赐的免死金牌！先皇口谕，只要不是我家犯上作乱，便可免除我常氏一族三次死罪！”
见萧卓皱了皱眉头，常嬷嬷以为萧卓拿她没办法。
浑身一抖躲过几名禁军跑进了屋子里，不过片刻便又跑了回来，双手之上捧着的便是一道金光闪闪的牌子。
“先皇御赐金牌在此！尔等还不下跪？”
萧卓见了这金牌心知不好，随即行了一礼。
常嬷嬷见萧卓如此冷笑一声，正要说什么，外面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太后娘娘，臣妾正找您呢，刚刚……这是怎么了？”
常嬷嬷一见来人，心尖一喜，这姜秀来的刚刚好，只要她配合，刚刚那管教管百的事情便可揭过去了！
“娘娘您来的正好，刚刚太后娘娘冤枉我……冤枉老奴说是我叫人打了那管百丫头，您可要给老奴做主啊……”
萧卓冷眼看了姜秀一眼，姜秀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辩解：“常嬷嬷怎的歪曲事实？本宫明明见你命那春红对管百连掐带拧的，你怎的不承认了呢？”
常嬷嬷听了这话气的眼睛都直了，狠狠的瞪了一眼姜秀。
萧卓此刻笑了下“常嬷嬷，原本嘛你打管百不算什么大事，只是这面对证据仍想混淆视听，欺君倒是谈不上，但罔上却逃不了的。翟统领，你说这应该如何处置？”
翟统领一听连忙站直身体向前一步“自古欺君罔上便是死罪！”
萧卓点点头“那您这免死金牌的一次死罪可就没了。”
常嬷嬷吓得直了眼睛，怎的轻飘飘一句话免死金牌就失效了一次？
紧接着还没等常嬷嬷反应过来，姜秀又继续加码“太后娘娘，臣妾前来还有一事要报。”
萧卓看了她一眼“说。”
“臣妾刚刚请常嬷嬷到宫中管教下人，万没想到常嬷嬷竟然故意将手下一宫女溺死在我宫中的水井内，就在刚刚那宫女被打捞上来，如今已是没了气息……”
听了这话，常嬷嬷睁大了眼睛看着姜秀，这本是无稽之谈，她怎么可能承认？
“姜家娘娘老奴未曾得罪于你，何以如此冤枉老奴？”
姜秀既然能来，便是已经将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了，见那常嬷嬷不见棺材不掉泪便挥挥手，身后有小太监早就侯在门外。
一瘦小宫女被抬了上来，那模样显然是断气多时了。
常嬷嬷见到那宫女便知确实是自己身边的丫鬟，瞬间乱了方寸，但她怎么可能这般认命？
“姜家娘娘，您这将我宫中侍女从你那儿抬来便说是我溺死的，这话有欠考虑吧？”
姜秀准备的哪里只有这些？再招招手便有一小太监哆哆嗦嗦的站了出来“回禀太后娘娘，今日确实是常嬷嬷带着春红姐姐来到我家娘娘宫中，后来春红姐姐和这个宫女发生了争执，常嬷嬷嫌烦便命春红姐姐将她溺死了，我……我和好几个姐姐都见到了……当时我家娘娘丢了东西正在屋里盘问呢。”
这一番话，既将常嬷嬷的罪行坐实了，又将姜秀摘了个干净，萧卓在心中替他们鼓了鼓掌，只是见那小宫女的尸首心中有些沉痛。
她是不相信这宫女是被常嬷嬷命人溺死在姜秀宫中的，要知道就算常嬷嬷是个傻的也会将人扔的远远的，怎么可能直接扔在姜秀宫中？
但今日少的便是惩治常嬷嬷的借口，萧卓暂时压下心中疑惑先将这常嬷嬷定了罪再说。
“常嬷嬷，你罔顾法纪，随意取夺他人性命，按律当斩！这免死金牌还能保你几次？”
常嬷嬷吓得攥紧了手中的金牌，但想了一下，这金牌至少还有一次机会，她还能翻盘。
但没想到，姜秀又长了口“太后娘娘，臣妾还有一事，今日常嬷嬷来了臣妾宫中，没一会儿臣妾便发现丢了东西，那是先皇御赐的玉鼠……”
常嬷嬷听了这话，冷汗瞬间便爬满了后背。
先皇御赐的……玉鼠！
姜秀刚刚送给她的宝贝就有一玉鼠，现如今便在她的袖子里！
见那常嬷嬷下意识捂了一下袖子，翟统领连忙上前先是夺过她手中的金牌双手递给萧卓。
再来便是将她的袖子掀开，那玉鼠正正好好的躺在里面！
萧卓见了这玉鼠，笑的越发开心。
从未觉得老鼠如此可爱呢。
“常嬷嬷你还有何话说？偷盗御赐之物，灭你九族都不为过！”
此刻的常嬷嬷哪里不知道大势已去？但她虽说是丢了三次免死的机会，但至少还能活着，大不了就带着多年来积攒的财物反出宫去！
但还没等常嬷嬷反应过来，翟统领便转身跪倒在萧卓面前。
“太后娘娘容禀！”
萧卓一听，呦呵？还没等她要处置这常嬷嬷，又有人要送瓜上门？
“说。”
“臣姐多年前入宫，便是被这常嬷嬷生生打死的！臣有多名人证可以证实！”
随后翟统领便将所查出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萧卓是越听越气，这常嬷嬷还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常嬷嬷这边听到翟统领提到“翟惠南”三个字便已经知道自己是大势已去了。
这么多年在宫中处死的宫女太监不计其数如今却扎堆来治她的罪，这一刻她是真的信了什么叫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萧卓听完翟统领的话，还没等说那常嬷嬷，这边充尔也站了出来。
“娘娘，奴婢当年便是见了这常嬷嬷打死阿南，后来常嬷嬷还……还逼死过好多宫女太监……还有当年……”
充尔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话说了出来。
“还有皇上的亲生母亲……也是被这常嬷嬷毒死的……”
此时刚得了消息赶来的宗铭、宗越愣在了门口。
宗越多年来受的苦无非是没有母亲照应，如今得知竟然是这常嬷嬷做的好事，宗越哪里肯就此罢休？
几步上前一脚踹倒常嬷嬷，宗越狠狠的说“将这老毒妇拖出去乱刀斩了！”
常嬷嬷见宗越进屋更是知道自己今日必然要死，但死之前却也要反扑一二的！
“你……你这小崽子，并非先皇血脉，竟然能夺得大位！你以为你那娼妇母亲是个什么好东西？姑奶奶给她下了好几年的药，她若是能生出个蛋，我特么算是白活了！”
翟统领听了这话瞬间便凉了后心，宫中秘闻知道的多了还得死无葬身之地？
好在宗铭反应的快，上前一步直接踢在常嬷嬷的胸前，瞬间那常嬷嬷便倒飞出去，大口大口的呕血。
“皇帝在此，也容得你这毒妇污蔑？”
翟统领见状连忙上前卸了常嬷嬷的下巴并命人将她押到一旁。
萧卓心疼的抱过宗越。
“乖，这老泼皮是迷了心的，万不可被她骗了去。”
宗越在萧卓肩头轻轻点了点头，小小的脑袋又往萧卓肩窝里埋了埋。
与此同时，一太监小跑着进了大门，一眼便见到院子里躺着的尸体，联想到刚刚见到的血肉模糊的春红那腿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来到宗铭面前，先是给萧卓、宗越见了礼，随后跟宗铭说道：“王爷，刚刚黑甲军来报，旧县的事情查清楚了。”
“说。”
那小太监咽了口唾沫“旧县隶属京北管辖，京北上下皆被……”
那小太监瞄了眼一旁的常嬷嬷，常嬷嬷一听旧县瞬间便软了身子，整个人萎靡的摊在那里。
“京北上下皆被常嬷嬷的儿子常闲买通了，常闲还将自己的堂弟、堂叔等人……推上了小额贷款催收官的位置……”
这下院子里的空气都冷了三分。
贷款是萧卓极力推行的，如今却成了这常家的敛财手段！
紧接着那小太监又说了句“旧县的农作物也是常家派人抢收的……有些百姓发现有人偷着收粮食，还与其发生了争执，死了不少人……”
怒，听了这话谁能不怒？
无论是年龄小的宗越，还是萧卓、宗铭，就连一旁的翟统领都是怒气冲冲的看着那常嬷嬷。
紧接着小太监又开口了“黑甲军还报，说常家在旧县及京北周边已经形成了恶势力团伙，与当地官匪勾结横行无阻……”
接下来的话不用再听便已经知道了，这常家是借着常嬷嬷在宫中当值，便在外面狐假虎威。
宗越看了眼萧卓，又看看宗铭“此事还要皇叔定夺如何处置常氏一族。”
宗铭蹲下看着面前的小宗越“这事皇上定夺便好。”
这段日子，宗越为了努力做个好皇帝，每日都要抽出时间研习律法，见宗铭让自己定夺，宗越思考片刻说“按照千秋律法，要治她诛九族之罪。”
宗铭点点头，一旁的小太监连忙领命传旨。
那常嬷嬷此刻早已吓得昏死多次又被卸了下巴，哪里还能争辩？
萧卓心中叹息，当年听说古代便有诛九族的罪罚，如今看来有些人真的是……其罪当诛。
宗越看了眼萧卓，小心的说了句“母亲，常嬷嬷九族亲眷皆是坏人，即使是女眷也定是用百姓的血汗钱养着的……”
萧卓哪里想不明白？伸手摸了摸宗越的脑袋。
“母亲明白，万事按照律法来吧。”
常嬷嬷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
管百被充尔送去休息了，宗铭、宗越前朝还有事要商议便也离开了。
萧卓看着身边欲言又止的姜秀，不知从何问起。
“娘娘，那宫女……”
萧卓想说，为了治常嬷嬷的罪却杀人，这是本末倒置。
但这话又不知如何说出口，姜秀像是知道萧卓心中所想，连忙说道：“娘娘，那宫女之死不像您想的那般，她确实是被春红杀死的，只是死的地点确实不在臣妾宫中，她是早上的时候被春红溺死在冷宫后面的井里的。”
萧卓的眉宇这才缓缓放松，只要不是为了杀人而杀人便好。
紧接着姜秀又解释道“今早臣妾见宫里的腊梅面色苍白的给我梳头便多问了两句，谁知道腊梅竟然吓得失声痛哭，据说她早上去给臣妾到冷宫采花……您也知道这宫里就数冷宫那梅花开的漂亮，腊梅采花的时候听到后面有声音，便偷偷瞧了一眼，结果正看那春红将那宫女塞进井中……”
至此，萧卓算是知道了这事情的前因后果，索性没有为了一个毒妇毁了一人性命。
见萧卓转身离去，姜秀这才松了口气，最后看了眼院子里摆放尸体的地方转身离开了。
虽然被常嬷嬷打乱了计划，好在解决的也算是比较快。
去看了眼管百，那孩子还在床上小声的啜泣着。
萧卓笑了笑蹭蹭她的鼻头“你这傻丫头，若是还不解气，等那常嬷嬷被黑白无常勾了魂魄你再收拾她不就得了？”
管百听了这话瞪大了双眼，“还能这样？”
萧卓一时间笑的不行，这管百还真是个傻丫头，明明手里握着最好的牌，却永远都不知道。
“不信你就亲自问问黑白无常呗。”
这日之后原本以为死了就可以解脱的常氏族人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地狱！
要说最在乎管百开不开心的还是老鬼们，自从知道管百被宫里的一个老嬷嬷虐待的不能下床折纸活，那些个仰仗管百手艺才能过活的老鬼们一个个都急红了眼。
这其中以黑白无常、燕祥等老鬼们为代表早就开始摩拳擦掌等着那常嬷嬷了。
至于其他享受过管百姑娘香火的小鬼们，更是跃跃欲试的打算一同收拾那老货以求在管百姑娘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此为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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