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即将上座，龙小鱼和姜小四若是进了场，必然会冒犯神鬼。
可我若是这时出声呵斥，显然也不合适。
也不知怎么了，姜小四此时好像完全感受不到我的怒火，正和龙小鱼怄着气往这边走来。
这俩熊孩子置气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关系时好时坏的！
看样子，他们是来找我评理的？
眼看他们即将进场，而桌上却没有神鬼上座的迹象，我有些坐不住了。
爷爷说过，宴请神鬼的时候，神鬼若是上座了，桌上菜盘里各种睁开眼睛的头，会重新闭上眼睛。
可此时，这些头的眼睛还睁着。
现在是什么情况？现在是神鬼已到了，但尚未上座，我怎么让龙小鱼和姜小四这俩熊孩子冒犯到神鬼。
我当即就想出声何止。
可在我张开嘴的一瞬间，我忍住了。
因为我发现桌上菜盘里的各种头，正在住注视着龙小鱼和姜小四。
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这太过匪夷所思了。
我看向龙小鱼和姜小四。
此时，龙小鱼和姜小四已经走进宴席。
他们互相怒视着对方。
我从他们身上，分别感受到了一股隐晦却又惊人的气势。
这气势，让我忍不住的想要臣服！
此刻，两股气势正在互相对碰争雄。
他们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气势？
诚然姜小四和龙小鱼的道行确实不低，尤其是龙小鱼，都与我差不多了。
可，他们两个熊孩子是绝对不可能拥有这种气势的。
我立马以望气术一看。
嘶！
我当场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被上身了！
可我看不出来他们是被什么东西上身的。
眼看他们朝主桌走来了，我心中忽然悚然一惊。
难道，他们是被神鬼上身的？
桌上盘中的牛、羊等头，并没有闭上眼睛，这说明神鬼还没上座，也还没走。
也许他们真是被神鬼身上了也不一定！
我深吸口气，捏紧拳头，决定不何止他们。
片刻后，龙小鱼和姜小四径直走到了主桌旁，看向我。
他们的眼神，让我心惊。
与他们对视，就仿佛在和天地间最强大、最恐怖的修炼者对视。
这一刻，我断定他们就是被神鬼上身了！
而且，龙小鱼身上的气势神圣威严，姜小四身上的气势阴森恐怖。
如此看来，龙小鱼是被“神”上的身，而姜小四，是被“鬼”上的身。
双方针锋相对，好似有仇一般。
却不知双方为何会如此不和？
而且，不知为何，姜小四身上的气息虽然阴森恐怖，却莫名让我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甚至，姜小四身上阴森恐怖的气势，还让我有一些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这股气势，属于一个我亲近的人，我曾经接触过，还不止一次接触过。
可，我却是完全没有印象在什么地方接触过。
还有一个问题，见证了姜、陈两家婚约的神鬼，只有两位？
还是说，是我只请来了两位？
骇然间，我尚能保持冷静，忙道：“请！”
他们没动，盯着我。
我马上明白了他们为何不上座，也不走，而只是看着我。
这是在询问我谁坐主位！
原本，主位是打算给“神”的。
但看情况，“鬼”似乎不比神弱？
我陪笑一声，自行走到了主位上，朗声道：“请上座！”
既然双方都想争主位，却又想看主人的安排，那么，不如我这主人直接坐上主位。
如此一来，要么双方都不得罪，要么双方都得罪完，总比只得罪其中一方的好。
龙小鱼和姜小四对视了一眼，分别选择了我两边的位置坐下。
我随之坐下。
一瞬间，桌上蔡攀丽的各种头，闭上了眼睛！
如此看来，龙小鱼和姜小四，果然是被神鬼上身了！
我压下心中的惊骇，敬声道：“请！”
此请，是恭请他们开吃。
这桌上的菜品，诡异骇人，全是头，有生的有熟的。
杯碗齐全，种类不一，唯独没有筷子。
这种请神鬼的宴席，就得这么摆。
且饭桌上，活人只能作陪，不能用食。
神鬼若是赏脸享用，那些纸人就会上前伺候。
我的“请”字说完，龙小鱼和姜小四就互相收回了愤怒的目光。
他们看向了桌上的饭菜。
这时，那些纸人动了！
这说明神鬼赏脸了！
我心中激动不已。
一时间，陈家大院里，纸人忙碌了起来，歌姬唱曲，舞者起舞，酒童倒酒……
没见姜小四和龙小鱼有什么动作，但酒童一直在不停往他们杯中添酒。
桌上的菜品，看上去毫无变化，但总有纸人前来撤盘、上菜。
我知道，神鬼真的有在吃。
新上的菜品也很吓人。
此时发生的每一幕都很吓人。
陈家上下，鸦雀无声。
陈贵夫妇看着这边，脸色煞白，惊恐无比。
反倒是陈家的下人们还算自然，他们恭恭敬敬地看着这一切。
良久，几个仆人形象的纸人恭敬走上前，撤走了桌上的饭菜，搬上来一些水果、甜品。
而后，所有的纸人，都退了下去，又不动了。
看来，神鬼吃好了！
是时候谈正事了！
我深吸口气，拱手，朗声道：“麻衣姜四，斗胆请神鬼，原谅陈家破契之罪！”
姜小四和龙小鱼都看向了我。
龙小鱼的眼神中，满是愤怒与蔑视。
而姜小四的眼神中，则带着笑意。
姜小四看我的同时，手里还递给我了一张黄皮纸。
我恭敬接过姜小四递来的纸，一看，竟是先前那一纸婚约的一半。
这意思是说，“鬼”一方，已经原谅陈家的过错了？
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竟是“鬼”更好讲话！
我正思考如何说服“神”原谅陈家，“神”开口说话了！
“拿酒来！”
这三个字，是从龙小鱼口中说出来的，但声音却是个男的。
一些纸人抱着酒坛子，抬着酒具而来。
片刻间，我们“三人”面前，各自倒满了一杯酒。
意思是要让我跟他们喝酒？
这么看得起我？活人可是没有资格和神鬼同食同饮的！
想到我都坐上主位了，我没怵，率先抬起酒杯敬酒。
酒过三巡，我发现龙小鱼眼睛里的怒火熄灭了！
于是，我更加卖力的敬酒。
也不知喝了多少，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醉倒了。
当我清醒的时候，日晒中天。
我掐指一算，竟已是第三天中午！
陈家上下仍在原地颤颤巍巍的站着……
年纪大的都快站不住了。
龙小鱼和姜小四歪在凳子上呼呼大睡。
他们身上不属于自己的气势还在，神鬼还没走！
我……喝翻了神鬼？
就离谱！
震惊的同时，我感觉有些荒谬。
摇了摇头，我掏出“鬼”一方给我的一半婚约，叹了口气。
忽然！
我察觉到姜小四和龙小鱼身上的恐怖气势消失了！
走了？
姜小四和龙小鱼同时一激灵，醒了过来。
看着龙小鱼和姜小四一脸疑惑的表情，我肯定，神鬼走了！
可我手里的婚约，却仍是只有一半！
那“神”，竟然选择不原谅陈家么？
这时，晴空中隐有雷声。
我骇然抬头一看，大惊。
天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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