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子听说他们两个要去看隔壁屋的陈小卉，看了看时间。
“这个点儿从镇上回村里的公交车只有一趟，小卉可能差不多也该到家了。”
“我跟你们一起过去吧。”
詹海洋和石恒接过品牌方代表送来的牛奶和其他产品，跟在沈老爷子身后出了门。
隔壁陈家和沈家的院子只隔了一条小巷。
小院门没锁，几人径直走到房子大门口。
透过窗户，能看见屋子里亮着灯。
沈老爷子伸手敲了门，“小卉她妈，在忙吗？”
屋内依旧安静，没有回音。
詹海洋心里一沉， 几乎能确定系统提示说一氧化碳中毒的人，应该就是小卉妈妈了。
老爷子皱皱眉。
平时这个点儿，小卉妈知道女儿要回来，一般都会提前把门开着的，方便女儿进门。
石恒问道，“是不是在厨房做饭，没听见？”
沈老爷子想了想，又朝里喊了一声。
“小卉她妈，在家吗？”
莫不是炒着菜，突然发现没有调料，出门去买了？
他犹豫着，是不是要先回去，晚点再过来。
詹海洋看出沈老爷子的心思，心里又是一顿慌乱。
人命关天，哪里能等？
可是，他也一时想不出要找什么理由，破门而入啊。
沈老爷子敲了两回门，都没得到回应，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
他转了身，正要跟詹海洋他们说，要不晚点再来。
就看见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女生，背着书包走进了小院。
“师父，怎么这么多人？”
陈小卉有些迟疑，自家小院里怎么来了好几个扛着摄影机的人？
她站在院门口，就被吓一跳，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詹海洋一见人回来，顿时松了半口气。
老爷子和小卉都不是多话的人，简单几句就把事情说了。
小卉也是个利索的，一边乖巧地跟两个哥哥打招呼，一边就掏了钥匙开门。
把师父和客人让进屋，小卉开始找自家妈妈。
“妈，你在家吗？家里来客人了！”
客厅里没人，小卉径直就朝厨房走去。
只是她才推开厨房门口，一声惊呼就传了过来。
“妈，你怎么了？”
一直关注着她的詹海洋听见惊呼，没有半分迟疑，立刻大步走了过去。
站在已经被吓怔住的小卉身后，詹海洋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人。
小卉妈妈双眼紧闭，躺倒在地，不省人事。
额头上赫然有个血口子，沾了半张脸的鲜血，甚是吓人。
有了小德之前的提示，詹海洋一指厨房中央的炭盆。
着急喊道，“可能是一氧化碳中毒，快把人抱出来！”
有他这一声，跟过来看到这一幕的沈老爷子和石恒才回了神。
石恒跟着詹海洋进了厨房，帮着一起抬起小卉妈妈往外走。
詹海洋把人放在客厅地上，又让工作人员帮忙开门开窗通风换气。
他跪在地上，弯腰检查了一下小卉妈妈的脉搏和瞳孔。
情况不是太严重，但也要送医院。
他扔下一句“快安排车送急救”，就开始给小卉妈妈做起心脏复苏。
村里这点不好，就算打了120，镇上的医院派救护车过来，也要很久。
刚好剧组这边有车，直接送过去会更快。
剧组工作人员里有反应迅速，已经立刻跑回隔壁沈家小院向王印山汇报这边发生的的事情。
王印山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叫人准备好了自己来时坐的汽车。
再赶来沈家时，正看到詹海洋正双膝着地，动作娴熟地在给人做心肺复苏。
“咳。”
一道微弱的咳嗽声，从小卉妈妈口中传出。
脑中几乎是同步响起，小德播报获得积分的声音。
詹海洋的动作一顿，全身紧绷的肌肉猛地一松。
救活了！
小德的声音还在响，好似说了一串话。
但詹海洋没有心思去听。
无论多少次，做心肺复苏时，他都有在跟死神抢人的感觉。
每次都完全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直到被救助人有反应，或是硬被来开时，才逐渐恢复对四周的感知。
明明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但那一刻，他人的生死确确实实在他的手中握着。
只要他再努力一点，再坚持一下，也许就能把人救下。
陈小卉已经扑了过来，紧紧握着妈妈的手，泣不成声。
詹海洋膝盖有些发软，还是石恒上来搭了把手，他才顺利站了起来。
小卉妈妈醒了，但状态还是很差。
头上的血窟窿，还在没完全止住血。嗓子也哑着，看着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沈老爷子上前安抚了几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先去医院看看，有什么咱们回头再说。”
王印山调了几个工作人员，跟着一起送去医院。
他们几个在这边一通忙乱，还不能影响到沈家院子里面的直播。
特别是沈老爷子和詹海洋、石恒三个，离开镜头的时间太长了，已经有网友在发弹幕追问。
叮嘱了陈小卉妈妈坐车最好躺着不乱动，看着汽车缓缓开动，詹海洋才转身进了沈家小院。
王印山站在院子外，视线从远去的汽车上收回。
落在詹海洋挺拔的背影上。
他敏锐地回想起，刚才正是詹海洋先提出，要去隔壁探望。
如果不是他说要去，那么小卉的妈妈很可能就——
跟“综艺剧组在拍摄时，无意救下一条人命”比起来，直播间里谩骂的弹幕数量锐减，已经成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他但凡是个喜欢炒作的人，完全可以拿这件事运作。
冬季是一氧化碳中毒的高发期。
取暖安全，本来就是官方都在积极宣传的热点。
完全可以把《非遗》节目，直接炒上今天的娱乐版和社会版热搜。
但他莫名地不想这么做。
不想为了功利，把一些单纯的事情变得复杂。
这个年轻人，做完心脏复苏后，站起来的时候腿都在打着颤。
直到把小卉妈妈送上汽车，他的眼神里，也只是单纯的担心。
他相信，詹海洋不是为了任何其他目的在救人。
王印山一直相信“因果”。
张大师也是他介绍给易智远认识的。
他相信，詹海洋身上肯定有什么机缘。
就算像老易说的，詹海洋是个有大福运的人，这福运也是他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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