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青！回来！”
宋璃侧了侧身准备躲过扑过来的林子青，站在一旁的林旭却疾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她。
“爸！你还是不是我爸了？！现在被打的那个人是你女儿！”
林子青被牵制住，目光却仍然没从宋璃身上挪开，眸中带着火光，面容狰狞得像是个野兽。
“行了！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非得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万容坐在左侧的沙发上，神情既疲惫又严肃，望着林子青的眼神里有无奈也有心疼。
不多时，万容又望向了宋璃，恰好对上她稍有内疚的眼神。
开口说话的是宋璃：“外婆……”
万容不可察觉地轻叹了一口气，她朝宋璃招了招手，语气与平日无异：“璃璃，先过来，没事儿。”
“有什么事先跟外婆说。”
宋璃点点头，绕过了林子青，径直走到万容身旁坐下。
林子青咬牙看着她若无其事地从自己身旁经过，突然觉得自己脸上那块红肿的地方仍暗暗发麻，不知不觉地，她紧紧握住了拳，侧过脸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陈芸。
陈芸立刻捕捉到她的目光，脸色更差了。
万容那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抚上了宋璃的手背，声音温柔地问：
“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为什么第一时间不跟舅舅外婆说？”
宋璃只觉得三个问题被一同抛过来让她有些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可她在众多回答中选了最泛的那一个答案：
“对不起外婆。”
“我先动手了，是我的问题，我因这一点给她道歉。”
林子青在一旁听着，突然冷笑了两声，站到她的跟前：
“呵，道歉？你觉得这个伤口道歉就能解决？”
宋璃微微抬眸，语气丝毫不退怯：“我还没说完呢表姐。”
这声“表姐”喊得格外讽刺，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陈芸便皱了眉。
宋璃微微站起身，眼神毫无怯意地望着林子青：“对不起。”
“我道歉了，现在到你了。”
林子青愣了两秒，下一秒就要忍不住破口大骂，还是陈芸出声打断了她：
“宋璃，这是什么道理？”
“你打了子青，还要子青道歉？仗着你外婆给你撑腰就这么嚣张是吗？”
林旭皱了皱眉：“陈芸！”
陈芸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你闭嘴！我跟她说话你插什么嘴？现在挨打的是你女儿！谁才是你女儿？！”
宋璃微微压低了声音，但完全不怕事：
“为什么要道歉？她在我面前无中生有言语侮辱我妈妈，不该道歉吗？”
“舅妈，要是换过来我在表姐面前说您的坏话，那您觉得我该不该道歉呢？”
林子青忍了许久，这下才忍不住爆发，指着宋璃大喊：“你撒谎！她撒谎！我才没有！”
“宋璃！你就是推卸责任！”
陈芸拼命压下胸腔怒火：“你说我子青侮辱林佳，你有证据吗？一张嘴谁没有啊？”
宋璃则道：“那表姐又是有什么证据说明我撒谎？”
看似场面越来越失控，最后还是万容拍了板：“好了！”
“子青，我说过多少遍了，要好好跟璃璃相处，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这么一句话虽没有直接说是谁的过错，却是字里行间都在透露着是林子青的错。
林子青愣了几秒，意识到这点后，她咬了咬牙，似是将控制不住的情绪压了回去，走回了陈芸身边寻求帮助：“妈！奶奶总是这样……”
陈芸拍了拍林子青的手背，眼底闪过狠厉，随即冷笑了几声：
“子青啊，认了吧。”
“谁让我们这个孙女比不上她的外孙女呢？”
“谁让没人给我们撑腰呢？”
林旭自然知道她这是在阴阳怪气，于是警告式地喊了一声：
“陈芸！好好说话。”
陈芸瞪了他一眼：“好好说话？是啊，我不会好好说话。”
“你们这边的人才是家人，我跟我的孩子才是外人。”
“林旭，你真不是个男人，每次一遇到问题你就站在你们家这边。”
“既然这样，离婚吧。”
听到“离婚”二字，林子青也怔了一下，脸上的愠怒也消减了不少。
像是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她有些慌张地伸手拉了拉陈芸的手：
“妈，你说什么呢？什么离婚？”
陈芸轻甩开她的手：“你怕什么？你怕你和你哥跟着我，我养不起？”
林旭深深叹了口气：“陈芸，你冷静点。”
陈芸道：“你们这么爱维护外人，那你们慢慢聊。子青，我们走！”
林子青吓了一跳：“妈！去哪儿啊？我不走，这是我家。”
陈芸则自顾自地走出门去：“你不走我走！”
林子青看了一眼屋内形势，冷着脸朝着宋璃道：“宋璃，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撂下狠话，她几步上前追上了陈芸，正低声跟她说些什么，看样子是在劝陈芸。
家里恢复了以往的安静，可在家的三人脸上无一人有喜色，万容是最痛心的一人。
刚出院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她现在可不只是觉得腿疼了，头更痛！
“外婆，你没事吧？”宋璃察觉到了万容的不对劲，赶紧坐下扶了她一把。
万容摇了摇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宋璃触碰到她的手时，明显能感觉到她在发抖，见状，宋璃的头更低了，她咬了咬嘴唇，在心里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
她也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闹成这样，她也不想的。
难道真是她错了吗？
半晌，万容才反手握住了宋璃的手，缓过了气：
“璃璃啊……”
“在我们家，你委屈了。”
宋璃微微一滞，愣怔地望着万容。
林旭也叹了口气，看了她一眼：
“没事璃璃，不是你的错。”
万容又道：“其实我早该知道的，子青她心高气傲……”
宋璃低头沉默着，万容和林旭的话不断地打破她日日构建起来的心墙，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比以前坚强太多了。
可听了这些话还是忍不住鼻子发酸眼眶湿润。
这夜，林旭在小院子跟宋璃聊了许多。
他说，他与陈芸本就不是两情相悦才结为夫妻，吵架这件事在宋璃来家里前就经常发生。
他还说，他们什么都懂，让宋璃生活在运城确实是委屈了她。
林旭最后摸着宋璃的头，语重心长地道：
“璃璃啊，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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