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张35岁左右，厂里的人私下讨论说，他比贾仁更有心计，有功劳就上，有困难就躲。做他副职的徐光彩深有体会，通常他如果授权交待自己去办的事情，不是带毛就是带刺。有一次真空镀膜机真空度突然下降，山西张检查不出来问题所在，让小徐把扩散泵和螺茨泵折开分别检查，加注泵油之后，他让小徐去仓库领一箱钨丝过来。等他去仓库后，核心的检查内容就自己独立完成，不让光彩知道。这就是安身立命之本，哪有师傅蠢到倾其所有教会徒弟。一通操作接换检查之后，那知道按下开关，真空室内有沉闷的破击声传出，山西张知道大事不好，检查后发现是串线误插位置，坩埚被击穿了。
更换坩埚成本巨大，引发其他故障综合而来，最后报告上去，小庄生很是恼火。不知道山西张如何给老板陈述事情经过，下来后和光彩商量，说他泵位部件密封不好，导致问题发生，等会罚款下来，不要大惊小怪。
光彩胆颤心惊，不辨真伪，感谢组长替自己申辩，罚款200了事，肉疼了一个多月。
钨丝是易耗件，小庄生听到山西张请购5箱，就是上万元的支出了。上个月消耗4箱子，产量没有明显的增加，从3.5箱到5箱，会不会是器件老化，真空室真空过高或者过低，抑或操作不当，他到现场去看看。
山西张带着光彩鱼贯而人镀膜车间，小庄生问：
现在一炉出货时间是多长。
山西张说：之前是15分钟，现在20多分钟了。
小庄生看不出所以然，他过来只想给他们增加重视程度，尽量控制低效和无谓支出。成本大幅度外溢，台湾那边的嫂子在查看明细账的时候抱怨，就彩绘组和包装组有效控制住了。大庄生通常是不管这些的，他太太非常精干，琐事由弟弟和夫人去操心就好。
他看到山西张态度很恭谨的听候指示，间接表示满意，表明了对他们工作重视关切的程度。希望技术加强和改进，之后想了想顺便到二楼车间去看看阿芳和贾仁他们。
往左拐是是雕刻组，他习惯性每次来的时候先到贾仁这边看看。
贾仁不想小庄生真的直接找他来了，辛好刚给陈细妹说过，上午提前2个小时先印刷彩绘组的线条。
贾仁心里反复想着该怎么把话说圆，迎接上去的时候，小庄生脸色不是那么好，好像在一路气冲冲而来，找他大发雷霆。
总经理好。
小庄生点点头，没有做声，两条拉线都是人头攒动，全厂三分之一的人在他们线，他此时想的是淡季来了，这些人可怎么安排啊，不由的眉头紧蹙。
现在产量跟上来了吗。
小庄生心不在焉的问，始终没有从刚才的沉思中解放出来。
还好，您放心，我们抓的很严，产量盯的很紧。
哦哦，新手的雕刻质量要把关好，不能囫囵吞枣的完成任务。
这个时候细妹过来找贾仁签收3000片雕刻玻璃印刷，贾仁边签收边说：
你们多配合下彩绘组，他们有的产品花色简单进度快，就提前印刷她们的，我的够跟上就好了。
细妹心里有数，心说假人就是假，在老板面前工作做的滴水不漏，太他妈会做人了，早先阿芳还和自己说这事哩。不由的佩服万分，心里鄙夷像吞了 绿头屎苍蝇。
小庄生这才露出笑脸，对贾仁说：
你这样安排的好，咱们这个车间啊，就得需要一个课长。统管协调这一切，不能为了方便自己各自为政，这样是做不好工作的。
贾仁心里猜的明镜，阿芳给老板不知道说了多少添油加醋的坏话。要不小庄生态度阴沉，还说这一通意有所指的话。
辛好自己灵活转化的快，要不今天真的露馅了。不想阿芳现在变的这么狠辣公开报复，这梁子于公于私算是越结越深了。
今天吓的够呛的还有山西张，他创造的财路任谁也想不到，所谓是靠山吃山靠水食鱼。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有灵思巧发才行。他请购单递交给小庄生签名审批，没想到他还记得上月钨丝消耗量逐步提升，还要跟下来到车间亲自审视一番。走了之后才发现后背前胸沁汗打湿了衣服，只有他老婆知道的是，每次悄悄摸摸的偷带钨丝出厂。
那钨丝是一指长的一个弹簧圈伸出两头的角，很容易每次趁着无人的时候带半斤出去。然后再转卖给供货给小庄生的钨丝供应商，依照原价换了钱。那钨丝供应商再回头卖给公司，两头做的非常巧妙。钨丝供应商非常高兴这样给山西张套现，乐的有内应说他质量稳定，不能更换其他的家的好话。
他老婆跟他说每次多搞一些，还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生产要有规律，偷摸也要有规律，这样才能长久做下去。还说人不能太贪心，这意外之财要百年千年才行哩，不能像贾仁老婆那样蠢货，做了傻事唯恐天下不知。
夏小兰悄悄说：我给她找了咱们老乡，等几天就把那个小蹄子脸抓烂，可也算替我出气了哩。
山西张说:替她操心干甚，有甚好处，事情搞穿了别把你卖了。
他老婆一脸得意的说：我有她那么蠢，我问她要了200块，给外面100块。你说我能瞎操心吗。
山西张这才点点头：贾仁知道吗。
夏小兰说：听那蠢货说，阿英还给阿芳做参谋，阿芳跑去总经理那里告假人的状，假人恨死了，钱还是假人给潘慈禧的，你还说不知道。
山西张心底不由的佩服潘慈禧够狠够毒，等几天就会有好戏看了。那阿英小妮子确实可恨，老婆跟她换铺都不肯，最好一把给她挠出厂。
副总这几天楼上楼下的来回串，也好让小庄生知道他的辛苦，到一楼的时候，雷大炮过来请示说：
这次过来的2mm玻璃气泡比上次要多，您跟吴兰说一下，再不注意质量，请老板再换一家来供货。
副总很满意大炮找自己汇报，装作很关心的问：你也忙啊，什么时候你写个报告上去，提个副手上来帮你。
大炮说：还真有个好的，玻璃尺寸切割的准确，误差小，不良品他最少。而且服从管理，话也不多，每天只顾做事，也不串岗摸鱼。
副总笑着说：好就提呗，谁做不是做，能帮你就好。说完让大炮指给他看是哪位小年轻。
大炮喊了一声：阿城，你过来一下。
车间有点吵，那个阿城埋头只顾做事，大炮喊了好几声才听到，赶紧跑过来，手里还拿着玻璃刀和切割架。
组长，什么事。
大炮笑着说：副总就是他，是不是很精神啊。
副总看着也确实不错，年轻人就是朝气蓬勃，说：不错不错，你写报告给我吧，我再给老板签字。
阿城莫名其妙的局促不安，问副总好，大炮随后让他回去切割，注意把气泡和发霉的玻璃要挑出来扔掉。
这个时候刚好阿芳从二楼下来去卫生间，路过那个年轻人身旁的时候，副总见他们双方停下来笑着打了个招呼，那年轻人笑容可掬的喊阿芳：
邱姐好。
阿芳不错眼神的看着刘刚的好朋友说：阿城好啊，好好干啊，听你们组长说你不错哦。
阿芳受刘刚的委托，请大炮多关心一下阿城，阿城全心全意为大炮跑前跑后，比那些老油条负责多了。大炮确实喜欢小伙子，长久观察，小伙子诚恳务实事不多，有心提他做自己的副手不是一天两天了。
副总心说阿芳和他好像很熟，这个人应该是进来不久的，难道他们有什么关系。
阿芳和他认识啊。
大炮说：算是吧，他是刘刚的朋友来的。
副总这才明白过来，沉思一下对大炮说：是不错，但是你想过没有，好的生产人员就要定岗定职在线上工作，管理吗，可以另外找一个。
大炮笑着说：可以是可以啊，但是我们这里都是老油条，技术不过硬还总是摸鱼，自己不端正怎么有脸要求别人。
副总不好再说什么，心底说你雷大炮报告递上来我就压着，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不是大把的抓吗，干部都搞成阿芳刘刚的人，那还不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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