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你怎么突然出府了?也没留个信儿,娘亲很担心你啊!”
周夫人听下人说小姐着急忙慌地出府了,也不清楚是什么事情,就赶到女儿院子等着了,派出去打探情况的下人也还没有回来,坐立难安。
周无忧从侧门回到院子时,见娘亲俨然就坐在正厅等着她呢!
“娘亲,这次是我不对,下次我一定告诉娘一声。”
奔波了一下午,又是焦急难安,周无忧此时已经身心俱疲,坐到娘亲身边就靠到娘亲肩膀上了。熟悉安心的气息一下让她踏实了不少,不用再故作坚强。
察觉到女儿的异样,周夫人伸手搂着女儿肩膀,柔声细语地询问:“这是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周无忧瞬间觉得委屈了,言语间颇有撒娇告状的意味,“娘亲,今天食坊来了三个客人,吃饭时候口吐白沫,说是食坊黑心有问题,还报官带走了于掌柜,食坊也暂时歇业了。”
“你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家里说,你自己怎么解决啊!”周夫人惊讶,本以为是孩子之间有了摩擦的小事,没想到出了这桩事情。
“我能怎么解决啊,该治病治病,该配合衙门就好好配合吧,等查清了自然真相大白。”
“我看这事不简单,定是有人从中捣鬼,店里的下人要好好盘查一番,那三位客人也得好好盯着。”周夫人思虑远重,一下就能想到事情关键。
“我和于淼都觉得那三人有问题,他也派人盯着了。倒是没想到可能是下人动了手脚。”
这句话提醒了周无忧,脑子里一个一个的筛查。
“下人们皆是府中仆人的亲眷,应该不会是他们做的吧。”周无忧一下坐直了身子,看向娘亲说道。
周夫人摸着女儿的头发,语重心长地说:“我也希望不会是他们,但是人大多抵抗不了诱惑,金钱地位美人,总有能让人心动的原因。”
周无忧一想到可能是自己人,就有些挫败,人心复杂她也不敢肯定了。
“这样吧,府外的事情你们来解决,府内和下人有关的,这次娘亲帮你,让苏妈妈暗中观察盘问,只要有异常,肯定能发现。”
“是啊,小姐,老奴和府里的下人们都熟悉,到时候寻几个人一起,悄悄的打听,肯定能发现问题的。”苏妈妈也开口允诺。
“那就辛苦苏妈妈了,定有重谢!”有人帮忙,而且是老练的苏嬷嬷,周无忧瞬间轻松了许多。
“不敢当,夫人小姐的事情,就是老奴的事情。”苏妈妈毫不居功。
“那三个客人,于淼派人盯着,要是和什么可疑的人接触,那估计就是幕后操纵之人了。”周无忧说出自己的判断。
“而且当时我说如果是食坊的问题,我们愿意赔偿五百两,那几人表情一下从生气愤怒变得高兴无比,转变得也太快了,定是拿了被人钱财来诬陷食坊名声。”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这三人的确可疑。只是不知道是谁,为何要如此针对你们?”周夫人若有所思。
“我们也都想不到啊,开业到现在也没与人闹过矛盾,难不成是有人眼红我们的生意好?”周无忧挠挠头,第一次质疑自己开食坊的决定。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周边几个食肆酒楼,你们也都可以去看看,如果是他们,也会有些蛛丝马迹。”
“嗯嗯,娘亲说的是,我记下来。”
周无忧眉头紧蹙,点头答下。
“食坊是我和惜禾两个老板,如果不是针对食坊,那就是针对我们其中一人。”周无忧继续分析,想到有可能是针对自己时,头脑中轰的一下,突然想到之前王姝提醒自己时说过的话。
“我不知道具体她要做什么,只是聚会上时常有夫人提起你这食坊,言语间尽是夸奖赞赏。沈清月就有些吃味嫉妒,再加上你们本来就有龃龉,我听到她说要让你好看。”
脑中想着这些,身上不禁冒起了冷汗,愣怔怔地开口:“娘亲,之前王姝还提醒我要小心沈清月,说她嫉妒我,曾放言要给我好看!
那还是二月初的时候,隔了这么久我一时都没往她身上想,这件事情会不会是她做的?”
听到女儿提到沈清月,又想到团年宴上的贼喊捉贼,周夫人不由面露寒光,“这个沈清月我原以为是个好的,团年宴那次的手段就狠辣阴毒,如此心性,这次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她做的!”
也不等周无忧开口,周夫人就吩咐下去了:“苏妈妈,你先让管家派几个年轻力壮的小厮,好好的盯着沈府,尤其是沈清月身边的人,看他们是不是会和这几个客人碰头。”
“是,老奴这就去!”苏妈妈得了指示,一点都不耽搁,快步去了前院。
周无忧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直觉浑身无力,真是烦透了这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本以为不和她接触就没事了,没想到还能发生如此糟心的事情。
“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们也好久都没碰面了,所以我今天都没想到可能会是她。”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当初她设计陷害你,对你的怨恨就不浅。”
“如果此事真是她做的,那就是想搞垮食坊,搞臭我的名声!”
“那也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周夫人恨恨地说道,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周无忧握上娘亲的手,也没有出声说什么。
很是心累!
第二日一早,周夫人便来了周无忧的院子,陪女儿用了早膳也不离开。
“娘亲,我没关系的,你不用特意过来陪我。”周无忧有些哭笑不得,但心中也是暖暖的,十分熨帖。
“怎么,无忧是嫌弃娘亲了,不想和我一处?”
“才不是啊,我这不是怕娘累着么。”虽然知道娘亲在开玩笑,周无忧还是连忙解释。
“小姐夫人!”苏妈妈从外面进来,脸色有些不太好。
“怎么了苏妈妈,是发现了什么?”周无忧急切地开口,还以为是抓到了人。
“小姐,外面现在都在传惜无忧食坊。。无良商家,赚黑心钱,吃死了人!”一向口齿清晰的苏妈妈此时说的断断续续,犹犹豫豫。
“岂有此理!”周夫人听闻此言,胸中怒火中烧,气得大力拍打桌面。
周无忧倒是笑了,想当初外面指名道姓地说自己是个肥婆,长相丑陋,被未婚夫嫌弃才退了婚。和之前一比,现在传言还是含蓄了不少。
给娘亲倒了杯水,宽慰道:“娘亲,外面传言不值得你如此生气,他们又不知道事情真相,不过是八卦消遣罢了,等官府查清楚消息自然就不会再有人议论了。”
周夫人也是气笑了,喝了口茶水,“你倒是想的开啊。”
“想不想的开又能怎么样呢,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没查明之前我们也不好有什么举动啊。”
“也是,要不将此事告诉你父亲,他帮忙肯定会更快一点。”
“还是先别给父亲添麻烦了,要是外人知道了又要说咱们周府以权势压人了,就算查明真相可能大家也不相信了,倒是得不偿失了。”
“无忧你说的对,是我一时着急了。”
“娘亲再等等,应该这几天就会有结果了。”
周无忧看向一边的苏妈妈,询问:“苏妈妈,沈府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回小姐,沈府那边还没有异常。不过我找人打探过了,那沈家小姐很久没出门了,好像是身体不适。”
“身体不适?是得了什么严重的病吗?才这么久没出门?”周夫人狐疑。
周无忧想到上次见沈清月还是在赏花宴上,那次她因为节食很久还晕倒了。
“年后赏花宴时我见着她了,因为想变瘦长时间进食过少,晕了过去,医生说是吸血亏损严重,伤了身体,估计因为这个才一直在家休养吧。”
“她那个身子还减什么肥?”周夫人狐疑,“该不会是看你瘦了很多又嫉妒了吧。”
“谁知道呢。”周无忧撇了撇嘴巴,耸耸肩,自古至今女性雌竞都不可避免的。
“对了,苏妈妈,沈清月身边那个叫梅香的丫鬟一定要多盯着点,上次就是她俩串通一气。我估摸着这梅香是她的心腹,有什么事情肯定会交给她来。”
“好的,小姐。”
想到沈清月那次晕倒,还是宁舒望医治的。想到他,周无忧心中也柔软了一些,好几日不见,也不知道在京都怎么样了。
“娘亲,哥哥他们是不是应该到了京都啊?”周无忧问出来口,也算是旁敲侧击了。
“是啊,从咱们这马车到京都也就两日,不出意外地话。你哥这是第一次出远门,也不知道还习不习惯?也不知道能不能吃饱住好呢!”
儿行千里母担忧,提到儿子周夫人心中不住担忧,嘴上不停地念叨。
“娘亲你就别担心了,宁医师不是一起嘛,两人看着都是成熟稳重的男子,真有什么事情两人相互商量帮衬也就过去了。
而且啊,我给哥哥准备了五百两的银票,吃喝住行都不用操心。”
周无忧挽住娘亲胳膊,贴心地安慰道。
“你啊,当哥哥的还要做妹妹的担心,回来让你哥哥加倍还你。”周夫人宠溺地点上女儿的鼻尖,心里熨帖了不少。
“好嘞,我可记下了。”
哈哈哈
两人聊起哥哥的事情,一时忘了食坊的事情,氛围也轻松了不少。
“娘亲,等哥哥回来后是不是就要成婚了啊?”周无忧开口,脸上八卦的神情挡都挡不住。
“倒没那么快就能成亲,等你哥回来就可以开始走这个流程,具体婚期还得看双方生辰八字呢。”
“结婚流程?会很繁琐吗?”周无忧知道古代婚礼很讲究礼法,此时很是好奇。
“想要完婚是要走完六礼,分别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娘亲娘亲,你给我详细讲讲呗。”
“你问这些干嘛,不会是也想嫁人了吧。”周夫人促狭地调侃着自家女儿。
“才不是,我就是好奇,而且我提前了解了也知道该给哥哥早点准备啊。”
你啊,总有你的说法,反正闲来无事,我就给你讲一讲吧。
纳采,就是我们家要先请媒人去女方家提亲,女方家答应议婚后,我们再备好礼前去求婚。下一步就要请媒人问女方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这叫问名,不过定亲前有问过,这一步就是走个过场。纳采和问名都要有大雁作礼,寓意从一而终、不再醮之义。
然后就是纳吉,将写有女子的名字、生辰八字的红纸取回后,在庙里找高僧占卜姻缘和吉时。没有问题就进行纳征,咱们家就要去给女方家下定聘礼了。
之后是请期,我们根据高僧卜卦出的几个吉时,备礼前去女方家,和女方家商量择定婚期。
最后就是成亲那两天,叫亲迎,正日子前一天女方送来嫁妆,还要找人铺床。成亲当天就是新郎亲至女方家迎娶。”
周无忧越听越惊讶,听完嘴巴都合不拢了,睁大眼睛感叹道:“原来结婚这么麻烦啊,有这么多事情要做啊!”
“是啊,不管是男方女方,那些稍微讲究的人家早几年就会开始准备成亲的事物了。权势贵族家的往往孩子刚出生就一同说手准备了呢!”
周夫人说着说着也不由得感慨起来了,时间晃如白驹过隙,一眨眼,当年那个满村子乱跑的调皮娃娃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
“要做这么多事情,忙起来漏了一两件事情怎么办啊?”
周夫人被她这孩子气的话逗笑了,“大喜之日百无禁忌,只要态度好一般人家也不会计较。再说了,这事都有媒婆跟着呢,事事都得由她经手,早早地就会准备好了。
有经验的媒婆那也是百家求,忙得很呢,不过往往一桩亲事快则半年,慢则四五年,费用也是不少。”
“这样啊,媒婆赚的挺多呢,那怎么媒婆这么少呢。”周无忧想到自己穿越过来已经快一年了,今年一直往外跑都没看见过一个媒婆,也是很奇怪呢。
“哪有这么容易啊,民间正经媒婆那也是要在官府备了案的,身世清白,统一考试合格,如果有纠纷那还可能取消资格呢。官府也有官媒,官员或是有头有脸的世家往往会请官媒来成事。咱们家也是找的官媒。”
周无忧这下算是长了见识了,媒婆原来还算是个技术工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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