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气成人，梦境如真，世之仙人不过如此。
阿烟像是个普通人般，落在地上，举止行动，宛若谪仙。
“还记得年幼时在湖里，我总爱悄悄探出头，做梦都像想个普通孩童一般，在青石街上嬉闹，随私塾夫子求学，或者买上一碗豆腐脑，品尝滋味。”
“后来化作人形尝过，味道确实不同，可惜也只吃过几次，和界外神明的战争就彻底爆发。”
阿烟有些落寞，她一身孤寂，从未停止过战斗。
似乎生来的命运，就是对抗界外神。
许宁瞧着，忽然有些心疼。
市井红尘，渔夫晒网。
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完全看不出和真实场景有什么不同，许宁跟着阿烟向青石街里面走去，停在了一处卖豆腐脑的早点摊面前。
“老板，来两份豆腐脑。”阿烟的嗓音很独特，带着一股朦胧沙哑味，充满了韵味。
摊子的老板和许宁上次在秘境中见到的幻象，是同一人，不过明显年轻不少，当初是个老者的形象，如今还能看到一半的黑发。
看样子是阿烟把投影的幻境向前拨动了十年左右。
摊贩像是没看到许宁和阿烟迥异于行人的衣着，动作很快的取出两个瓷碗，拿着漏勺向桶里舀去。
热气腾腾，清香流淌。
“得勒，两个铜板。”
阿烟的眼神瞥向许宁。
意味很明显，你来付钱。
许宁望向阿烟。
你莫不是在玩我？按你之前的说法，这豆腐脑其实是你的力量采集豆子飞快酿成。
可以说，这片空间所有东西都是道源空间的力量延伸。
难道是想要角色扮演吗？
许宁沉思片刻，觉得自己摸清楚了阿烟的心思。
眼神瞥了瞥摊主钱篓，借助往摸了摸月儿坠里，将一块碎银取了出来，递给摊主。
“没铜钱了，这个行吗？”
“哎呦，这个小的可找不开。”摊主慌里慌张的摇手。
“就这样吧，给我们找两个椅子过来。”许宁把碎银丢到了钱篓里。
普通百姓日常生活交易，用的最多的其实还是铜钱，银子流通的比较少，只有在购买一些贵重物品的时候，才用得上。
类似这个小渔村，恐怕所以银子加起来，也就是十几两。
不是许宁想要充阔气，而是这里是璀汉神朝那个时代的投影，用的是璀汉神朝的铜钱，这东西许宁并没有。
老板搓了搓手，脸上堆满了笑容，先将两碗豆腐脑放在担子边的小桌子上，连忙去左右邻屋借来了一张桌子，两条板凳。
拿着毛巾用力擦拭干净以后，陪着笑脸道：“两位贵客请坐。”
和阿烟相对而坐，许宁转动着豆腐脑，淡淡的豆子清香，没有任何神异，或许这才是阿烟记忆中豆腐脑原本的模样。
少顷，许宁喝完，抬头看去，只见阿烟玉指拿着汤勺，静静的转动着。
虽然看起来和寻常人一般无二，可她并没有肉身，品尝不到豆腐脑的味道，见许宁喝完。
阿烟笑眯眯的向面前的一碗推了过去：“你要是喜欢，把这碗也吃了吧。”
许宁犹豫了一下，提议道：“你不是可以俯身于我吗？彻底放开识海之时，五感相通，也许你能尝到味道。”
彻底放开识海很危险，这意味着所有的秘密都将展露在别人面前。
就算是至亲至近的人，都做不到。
阿烟薄怒道：“豆腐脑本来就是我记忆中的味道，我再附身于你品尝味道，岂不是多此一举？爱喝就喝，不喝就算了。”
说罢，一甩袖子就要离开。
不过睫毛微颤，显然并不像表现的那般生气。
许宁如此信任她，让她心里甜滋滋的，可是并不是战斗中，附身许宁总感觉怪怪的。
第二碗豆腐脑终归是进入了许宁的嘴巴。
许宁像是个游客般，跟在阿烟身边，静静的看着阿烟当初生活过的渔村。
范围并不大，仅仅用了两个时辰，就逛遍了每个角落。
走到洗砚湖边，一颗大柳树下，人声忽然变得渺远，先前贩夫走卒，和人声鼎沸的渔村再度随风散去。
阿烟踩在一块半陷入湖里的堤岸青石上，微风吹来，袖袍衣摆顺着风飘动，像是随时要会随风飞走。
许宁心里略急，连忙靠近了几步。
就在这时，阿烟背对着许宁，红唇微动，似是喃喃道：“在陨龙河底时，你答应我，要陪我回来看看，如今这般，也不算食言。”
声音很小，有很快就顺着劲风，吹到湖中心，化作细碎的波澜，与涟漪一同荡碎。
“你说什么？”许宁走到阿烟身旁，转头对着她的俏脸看过去。
阿烟咳嗽了一声，俏脸板住，道：
“我是说，我不喜欢洗砚湖这个名字，当初不过随手救的一个娃娃，在湖边读了几天书，写了几天字，怎么就被这么命名了？”
“娃娃？”
“就是你们口中的初代夫子，小的时候我救过他一次，见他机灵，给了份道种，后来他自己去了朝廷当官。”
许宁目瞪口呆，白鲩书院的初代夫子鼎鼎大名，神秘莫测。
现在世间只要不是特指，提起夫子必然就是白鲩书院的初代夫子。
结果到了阿烟口中，却成了小娃娃。
和着最强的大佬，一直就在自己身边？
许宁咽了咽唾沫，问道：“他人呢？”
摸着月儿坠，敢当石还在里面，他想起了之前在秘境中见到的那个不到十岁小乞丐，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就是白鲩夫子。
对于六百年前那些辉煌的人物，许宁一直很留心。
除了确定陨落的，白鲩夫子下落如何，并没有明确记载，许宁总觉得他没有那么简单的死去。
“不知道。”阿烟摇了摇头：“我走上传承之路后，就走上了前线，无心顾及大世界发生了什么。”
“而且我现在的记忆有残缺。”
“你随我来。”阿烟忽然伸出玉指，竖着下滑。
无风而动，镜面湖泊分开两面，如同一块豆腐从中间竖着切成两份，直达湖底。
许宁拿着半份白鲩灵鱼道源，跟在阿烟身后走了进去。
入到极深，一圈彩色珊瑚环绕着中心的龙形玉雕。
正是留在洗砚湖底的另一半道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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