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圣旨是皇兄在本王出京之时赠予，就是为了不时之需。”封于明冷笑一声，胜券在握地道，“即便其上无字，那也是实实在在的圣旨！”
他从头到尾可都没有说过，皇帝让他入京下的是圣旨。
到时候真要追究起来，最多也只是保护圣旨不当而已。
封清歌神情凝重地看着城墙下明灭闪烁的火把，她可以确定襄阳王手上的圣旨是真的。
上辈子就是这道圣旨，让襄阳王多了一个顺利上位的借口。
即便重来一世，她也不知父皇将这道空白圣旨交到襄阳王手上是何用意。
“阁下这般口舌，本殿甘拜下风。”
封于明得意之情还未涌上心头，便听到了封清歌下半句话。
“本殿五皇叔是皇爷爷亲口御言的翩翩君子，可你今日作为，完全看不出君子风貌，倒像是山林粗鄙野人！传闻外域多有奇能异术者，可改头换面为他人。”
襄阳王心头一突，暗叫不好。
封清歌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便高声厉喝道：“贼子竟敢冒充皇亲国戚！其罪当诛！”
此话刚落，早已对封于明不满已久的杨建安，立刻翻身上马提枪冲了上去。
“外域小人竟然敢冒充王爷，吃杨爷爷一枪！”
襄阳王提剑格挡，心头也是乱如细麻，他本想唤军队迎战，但看杨建安只是孤身上前，却也不敢妄动。
虽说他水路各分五十路，带了将近十万大军入京。
但今日带进京城之中的人数，仅仅只有不足两万之数，其余人都在城外隐匿。
本想着这些人抵挡京城禁卫军绰绰有余，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不仅皇宫四处守卫森严，就连城外守军都入城防守。
这样一来，他带入京城的士兵瞬间落入下风。
此时对阵战斗，想要胜利，除了调动所有人马，彻底坐实造反之事，别无他法。
封于明觊觎那把椅子，却不想落下个弑兄上位的千古骂名。
两世交锋，封清歌对他的心态把握极准。
刚才怒斥之时，用江湖之中的传音入密法，告知杨建安独身对上封于明，就是为了防止他狗急跳墙。
看着下方主将刀光剑影，两方下属却无一人妄动，封清歌紧紧抓住弓箭的手掌悄然放松，对着景澜伸出手。
景澜快速地换上一根箭矢。
看着手中换上了铁质箭头的箭矢，封清歌不免有些莞尔：“你还真想杀了他？”
她箭术确实不错，但还做不到能够在众多高手之中，取下襄阳王首级。
这一箭若是失败，襄阳王必定会彻底暴怒，她之前所有心血付诸东流。
“微臣妄揣公主心意……”
封清歌摆了摆手打断景澜的话语：“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将本公主需要的东西拿来。”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是一愣。
这没头没脑让人拿东西，谁知道这位嫡长公主殿下要什么？
景澜也是一头雾水，但目光触及到封清歌若有似无落在火把上的视线，突然明白了她要的东西是何物。
在封清歌略显欣慰的目光之下，景澜拿出一根纯木质的箭矢，用火把点燃箭头递给她。
拿过火焰跳跃的箭矢，封清歌从袖中拿出一包白色粉末，洒在箭头之上，等到其上火苗开始有熊熊燃烧之势时，才瞄准看起来不过指甲盖大小的明黄色卷轴，一箭射出。
箭矢精准落在卷轴之上。
圣旨都是用上好的材料制作，耐火抗烧，短时间极难被彻底焚毁。
襄阳王一行就算看到了火光，第一时间也不会想到封清歌的用意。
而等到他们发现这支火焰箭矢的目标时，已经来不及。
只能眼睁睁看着可以承受大火半柱香灼烧的圣旨，在顷刻之间化为灰烬。
余光瞥见地上的黑灰，封于明目眦欲裂。
那可是他当年好不容易得来的依仗，竟然被如此轻易毁掉，任谁都无法保持理智。
从怀中拿出一枚信号弹便准备点燃。
杨建安长枪一横，精准挑落了封于明手中的信号弹。
信号弹掉在地上被马蹄踏碎，也踩碎了封于明脑海中最后一丝理智。
“杀！”
襄阳王带来的士兵立刻冲杀起来，杨建安顾不得封清歌的命令，下令回击。
宫墙下乱成一团，杀喊声震天。
林立上前一步，眼中战意涌现。
“殿下，我们……”
“等！”
封清歌冷眼看着这一切，没有半点让人插手的意思。
林立还欲开口，却对上了封清歌近乎冷酷的神情。
“本殿可以告诉你，城外乱党恐怕有十万之数。若是开了城门，乱党冲入皇宫，这个责任，你可担待得起？”
封于明现在发不出信号，不代表他永远发不出信号，一旦让他联系上了城外隐藏的队伍，京城危矣。
看着林立沉默垂首，但神情明显是不服气，封清歌也不指望他能理解，直接命令道：“你去传令，调宫内所有箭矢和神射手来此处阻击乱党。”
见林立犹豫不决，封清歌直接拿出一直放在袖中的半块虎符，将其交到景澜手中。
“你与他同去，若是遇到阻拦者，便按照通敌叛国，阻碍军机处置。”看着欲言又止的景澜，封清歌沉下了嗓音，“无论是谁。”
稚嫩少女，简简单单站在原地，身后却仿佛有深不见底的尸山血海。
属于上位者的杀伐果决，出现在那双他曾偷偷注视过无数次的明媚凤眸之中，景澜眼神无比复杂。
“殿下之命，臣必竭力完成！”
铿锵有力地说出这句话，景澜便带着神情震惊的林立离开。
他们走后，封清歌立刻整合了城墙上的禁卫军，编出一个箭术中上的小队，集合此处所有的弓箭，对城墙下襄阳王所属进行压制。
原本势均力敌的场面，渐渐向杨建安带领的西郡守军偏移。
眼见下属不断减少，封于明本就血红的眼睛越发恐怖，体内劲气流转，荡出一剑，逼退杨建安后，冲着城墙上高喊道：“封清歌！你竟对亲叔父动手！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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