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俏,真的是你,你居然安然无恙!话说,你也是从幽冥界之中逃出来的么,真有你的,能在这种鬼地方见到你我可是太高兴了。”
他乡遇故知,如今的虺邪已经激动到无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甚至已经口不择言。可是反贼鸡肉另一边的赤俏,却是表现得异常淡定,甚至淡定之中还带有此许冷漠,就好像从不认识对方一样。
“我从未离开过幽冥界。”
虺邪脸上的笑容忽然一滞,一个不祥的念头随即涌上心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里还能是幽冥界本界不成?”
赤俏听完问话之后并未回复,而是去到他旁边的石台之上,只见他在那上方古怪造型的铜器之中点拨了几下,忽然之间整个空间的光线都变得柔和了许多。这时的虺邪再次定睛看去,却惊讶发现此时面前的赤俏竟比自己之前见到的那人要年长一些,而且满脸沧桑,就好像已经度过了千万个岁月一样,眼中早已不复从前的神光,给人一种强烈的疏离感。
“所以说这里真的是……”
“嗯,没错,这里就是幽冥界。”
虺邪勃然道:“这怎么可能,我刚刚还……”
说罢,他回头要指来时的裂缝,却发现身方的空间已经变成了一整面光洁平整的石壁,至于进来时候的狭缝早已不知所踪。突然间,一股强烈的晕眩感袭上头来,虺邪摇晃了两下,终究还是坚持了下来。
“你会稍感不适是正常的,毕竟这里的灵压可比其它地方高上不知多少倍。这里虽是幽冥界,却也不是寻常之辈能够闯进来的。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到你我会再次相见。”
虺邪忽然想起了之前二人分别时候的场景,刚要询问。可是赤俏却是好像懂读了他的心思,表情严肃道:“不用提她了,她早已不在。”
“那她是……”
“当年我从厚土殿之中逃出,虽然已经尽力而为,但终究还是没能赶得上。到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不幸罹难。至于地魁母那个女人,不知是收到了哪方的情报,竟然早早地逃之夭夭,甚至连自己的老巢都撇下不要了。从那之后,世间便再无她的踪影,或许如今的她早已功成飞升,去到了某处高等空间之中。至于我,因为从地魁母的手中挣脱束缚之后,进而成了漫无目的的游魂。而因为原本就已经时日无多,我并未去往它处,而是选择在原地自生自灭。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以为自己要魂飞魄散之际,虚空之中忽然向我伸出一只手掌,那是一只绵软白皙的女人手掌,将我一下子拖到了异度空间之中,也就是如今我们所在的地方,鸦鸣国。”
“鸦鸣国,好古怪的名字,我居然从未听说过。”
赤俏苦笑道:“那是自然,因为这里是鬼魂死后才会归入的寂灭之地。虽然也属于幽冥界的一部分,但寻常方法根本无法踏入其中。正因如此,我才会对你的到来感到诧异。”
得知自己无意之间来到了这幽冥深处,倍感忐忑的虺邪想要尽快离开这个阴森之地,于是连忙道:“所以,你知道我们该如何离开这里吗?”
“呵呵,如果我知道的话,我又怎会在这里一待就是好几千年。”
“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你在这里待了数千年,那岂不是意味着我们已经分别了……”
“没错。怎么,你已经忘记了吗?”
虺邪倒退了几步之后,用力甩了甩头,进而自说自话道:“妖发梦,你出来,你快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之前在幽冥界的梦境之中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何时间会与现实出现如此之大的差别?等等……”
说到这里,虺邪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幽冥大殿之中遇到的那位鲛人,恍然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空洞的眼神之中登时射出凌厉的光芒。
“原来你早已忘记时间,怪不得你看上去并没有像我一样老去。好了,既然来都来了,我就带你先在这里转上一转。至于出去的方法,我们之后再想,也未必见得毫无可能。不过,我想我们得去见一见那位大人了。”
失魂落魄的虺邪在赤俏地拽动之下,终于离开了最初进入的房间。不同于幽冥界的寂静冷清,第一次真正踏进鸦鸣国的虺邪,愕然发现这里竟然意外地热闹。路人的行人不像自己所见的那些鬼魂,而更像是一个个鲜活的人类,只是他们的胸口中间处都会留有一枚拳头大小的窟窿,甚至可以从前面看到身后的情况,景象十分惊悚。但见周围的过客早已熟视无睹,他才慢慢地压下心底的惊颤。
“为什么,你与他们看上去不太一样?”虺邪小声在赤俏的耳边问道。
“哦,和你一样,我原本也不应该进到这雅鸣国之中,所以并未遭受入境之前的必要手段——夺谗。夺谗之后的鬼魂才能真正成为鸦鸣国的子民,也就是人们口中提到的魙。不过,像你我这种情况,鸦鸣国之中并不罕见。他们利用各自的方法,逃进了这里,只为了进到一个没有谗言妄语的国度之中,从此再不被人污陷迫害。放心,只要不撞上巡查的紫鸦官丁碰到,就能安心自若。”
“啊?真的吗?”
赤俏淡然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己道:“要不然,我又如何能在这里平安无事地待上这么多年,听我的,把心放在肚子里。”
就这样,虺邪跟着赤俏的脚步,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果然没有遭到其它人的歧视,甚至在这个过程之中,他也见到了与自己相同的“异人”,只是双方之间并没有任何交流,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没想到大千世界之中竟然还有一处如此神奇的地方,这回进来可真是开眼了。话说,你刚才提到的那位大人,又是何方神圣?”
“不好,今天运气为何如此之差!”
赤俏低吼了一声,紧接着便拉着虺邪调动往回走。就在后者想要追问缘由之时,旁边的赤俏这次小声道:“不好,是紫鸦官丁,今天居然真的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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