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三章说服与交换
风，突然变大了。
吹散了缭绕山间的稀薄白雾，同时也吹起了姜常念长发及腰的三千青丝。
她目光清冷的眺望远方，继而一点一点的缓慢收回。
由远至近，最后悄然落向那常年积雪不化的雪湖道：“所以，我在等，等孤老祖的消息。”
“此番战局明为苏宁记忆里的“传承之争”，其实又何尝不是文武双殿的暗中交锋？”
“段自谦与孤长笑，就看这两位凌驾于天道之上的仙界大佬谁能以最快的速度说服态度不明的洛尘了。”
……
同一时间，无尘仙界。
悬浮于云端之上的仙宫宝殿后，别有洞天，乃上品仙器衍生的一处仙家福地。
谷中鸟语花香，亭台楼阁，小桥流水。
是洛尘的修行之所，亦是他平日里待的最多的地方。
除他之外，很少有人能受邀进入此方洞天世界。
门下一众亲传弟子没来过，替他镇守四方的四大仙王一样没资格入内。
但是今日，这处无尘仙界禁地中的禁地一反常态的多了一道清瘦身影。
是一位老者，身穿白袍的老者。
双手负于身后，冷眼观万物，不苟言笑。
他站在谷中地势最高的山峰上，身处玉石建造的凉亭内，一动不动，如似雕像。
下方小楼，三楼窗边，坐着正在翻阅古籍的洛尘。
一袭青衫，全神贯注。
时不时的露出会心笑意，旁若无人。
老者等了很久，也沉默了很久。
只听谷中溪水长流，鸟雀啼鸣，却迟迟等不到他想要的回应。
于是，他动了。
从凉亭内走出，顺着蜿蜒曲折的山路一步步往下走道：“你收苏宁为徒，无非是看他身怀龙凰法相，有望成就圣人大道。”
“说的好听点，你们是师徒关系。
难听点，不过是一场等价的利益交换。”
“那小子初来仙界时，无数势力对他抛出了橄榄枝。
比你强的大有人在，他为什么要选你，又为什么会拜入你门下？”
“有些事，心知肚明，就不用搁在台面上互撕脸皮了。”
“没意思，显的无趣不是？”
面露讥诮，他刻意放慢脚步道：“下三滥的卑贱手段，用了也就用了，没人会笑话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是传说中的十六处大世界呢？”
“谁不向往？
谁敢说不心动？”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龙凰被吞，苏宁已成为不折不扣的废人。”
“好，老夫就当他能重返仙界，可那又如何？”
“失去绝品法相的他还有希望成就圣人吗？”
“姜临安旷世奇才，不世之资，照样在半圣第九境饮恨而终功亏一篑。”
“既是如此，你又凭什么断定苏宁一定能超过当年的姜临安？”
“若只是图谋你触摸不到的半圣领悟，你想要，老夫可以给你。”
“从真仙十九品大圆满到半圣第七境的完整感悟，一字不漏的赠予你。”
“立刻马上给你，岂不比你干等着苏宁踏入半圣的那天来的要快？”
“崩。”
脚下岩石炸裂，老者一步腾空，残影浮动。
下一刻，他身姿挺拔的出现在洛尘对面。
一人在楼内，一人立半空。
一人静心看书，一人循循善诱。
老者凌空虚渡，周身文气涌动道：“你若不信，老夫可以天道立誓。”
“以圣人大道立誓，绝不诓你。”
洛尘置之不理，两耳不闻窗外事，视若无睹。
老者闲庭信步的踏入小楼，一手掀开遮挡光线的帘布道：“你要的东西，苏宁再也给不了你。”
“而老夫能给你，且给的更多。”
“包括你所担心的退路，老夫也早已为你打算好。”
“怎样？
可有兴趣听听？”
“听听老夫的完美布局，你功成身退的无上荣耀。”
“唰。”
古籍合拢，洛尘正色起身道：“似乎有点意思。”
老者笑了，一副计划得逞的狡诈之色，朗声开口道：“华夏小世界归你管辖，只要你愿意提供无尘仙界的本源之力助我全力封锁下界，那群人，一个也别想逃掉。”
“肖不崇，姜常念，乔晚棠，武玄池等人必死无疑。”
“以后……”
话没说完，被洛尘抬手打断道：“段老祖，据我所知，此番前去华夏的好像还有你文殿弟子。”
“那群身份低微的小虾米暂且不提，文骨笔灵，文天枢，莫自傲。”
“啧，你当真舍得让他们一起陪葬？”
“尤其是莫自傲，他可是与你身份地位相当的文殿师叔祖。”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只为除掉我那不争气的徒儿苏宁，段老祖，恕洛某愚昧，实难理解你此番近乎疯狂的反常之举。”
“恩，到底是为了什么？”
段自谦面不改色道：“老夫要对付的从不是苏宁。”
洛尘笑而不语，一脸促狭。
段自谦镇定道：“相比苏宁，即将迈入半圣境的肖不崇与姜常念才是老夫此行不惜余力要解决的心头大患。”
“站在我文殿对立面的敌人，能在适当的时机一网打尽，那就绝不能给他们留有气机。”
“仙界两足鼎立的局面，谁也不能将其打破。”
洛尘似信非信，将信将疑。
段自谦继续道：“你之所以不敢配合老夫完善华夏小世界的布局，归根究底，怕的是计划失败后姜常念等人会秋后算账。”
“这一点，我给你两个选择，保你安稳无忧，谁也伤不了你。”
“一，放弃无尘仙界之主，拜入我文殿门下。”
“文天枢死了，大殿主之位空缺。”
“以你的实力，取而代之有点难。
但只要给老夫百年时间，我必助你登上真仙十八品。”
“到那时，文殿大殿主之位由你来坐，谁敢伤你分毫？”
洛尘直言道：“旁人不敢伤我，孤长笑必是敢的。”
“他动不了你，不代表不能动我，没机会动我。”
“除非我永远不出文殿的地盘，就此苟且一生。”
“但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比不上我现在保持中立局面的逍遥自在。”
“不值得，您觉得呢？”
段自谦眼绽精光，当即竖起第二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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