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雄的死终于被发现，并不是肥雄老婆发现的，而是楼长楼的人闻到了臭味。
刚开始臭味还不强，也没人在意，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天比一天臭，最后楼上的人终于受不了了，这才开始寻找臭味的来源，然后发现肥雄已经烂在了浴缸里。
肥雄的死他们并没有上报治安署，而是先来义和堂告诉了老太爷，老太爷和众长者一合计，这事不能压，必须上报治安署才行。
因为肥雄名下有一栋蚁楼，只有把肥雄的死上报官方，蚁楼才能变更到肥雄老婆名下，义和堂才能从肥雄老婆手里把蚁楼买过来。
如果瞒着肥雄的死不报，官方不知道肥雄已经死了，变更房产必须要肥雄到场才行。
怎么着，领着肥雄的鬼魂去啊！
虽然不走这套程序，义和堂也拥有蚁楼的实际控制权，但总没有获得法定认可来的好。
老楼长死了，肥雄也死了，蚁楼已经不可能属于肥雄的老婆儿子。
一栋蚁楼一个月两万多的利润，在这群狼环伺的环境里，一个女人和一个幼子能守的住？
老太爷这么做其实也是变相的保住了肥雄老婆和儿子的命，光明正大的要过来，总比谁也不吭声暗地里使阴招要好。
这种事在以前没少发生，多少人惨死在这上面。
老太爷年轻的时候目睹了太多惨剧，这才在掌势后立了这规矩，看哪家弱的到了人人眼红的地步，他会出面当恶人把房产明抢过来，最起码人能活下来。
所以到了现在，各蚁楼的楼长已经换了好几茬。
“肥雄媳妇，你不想把你家的蚁楼卖了，还想留着每月收租，这我知道！可你却不知道，一个楼长需要干什么！”
老太爷摸着胡须道：“他三叔，你给肥雄媳妇说说楼长都需要干什么。”
下首的一个老者笑道：“楼长要一呼百应，一马当先，一刀两断。”
“一呼百应嘛，是能使唤的动楼上的租户。”
“一马当先，是打架的时候冲在第一个。”
“这一刀两断嘛，得有杀人的胆量！”
老太爷点头道：“听到了吧，肥雄媳妇！如果外人来我们东区闹事，楼长要冲在最前面。也就是说，你要拎着刀冲在最前面，要不然就得是你儿子。”
听到这话，肥雄媳妇一哆嗦。
“至于你有没有杀人的胆量，现在也没人让你杀，待会去捉条狗，再给你一把刀，把你俩放一个笼子里。你要是能把狗杀了，我向你保证，今后谁也不会打你家蚁楼的主意。”
听到要和狗关在一个笼子里，肥雄媳妇又是一哆嗦。
“前年南区的大灰熊想吞了我们东区，领着几千号人冲进我们东区，要不是我们东区的人齐心合力，现在早被埋土里了，手里的产业也早归了别人。”
老太爷端起茶抿了几口，放下茶杯接着说道：“所以啊，我们的楼长要敢打敢拼，你要是不敢拼，凭什么要求别人拼死拼活的保护你的产业？”
肥雄媳妇仍然心存侥幸，小声嘟囔道：“这两年不是好很多吗，平时也不用打打杀杀的，我想……也不用……不用再拿刀砍人……”
老太爷眯着眼笑道：“虽然这两年太平了，但这是规矩拼出来的，如果没有规矩，也就没有太平！你想坏了规矩，就是想坏了我们的太平！我虽然老了，但说的话也算还有几个人听。我保你平平安安的出这个门，但是过了今天……你和你儿子的尸体，会被人在臭水沟子里发现，你信不信？”
噗通一声，肥雄媳妇软在地上。
“十五万已经不少了，如果你愿意把楼卖了，明天就去过户，如果不想卖，我也不再劝你！”
“卖！卖！卖！我愿意卖！我真能拿到十五万？”
“你这蠢婆娘，老太爷的话也不信……”
“再多话，一个子儿你也别想拿……”
“跟她废了这半天话，还不如让我上去揍她一顿……”
老太爷摆摆手，大厅里安静了下来。
“十五万，一个子儿也不会少你的！”
“好，我卖！明天就去过户！”
事情敲定后，肥雄媳妇被人送走了，接下来就要敲定这栋蚁楼归谁。
椅子上坐着的大部分都是老者，他们都是东区有威望的人，他们椅子后面站着的是各楼的楼长。
最下首的四张椅子上坐着四个比他们年纪小的，分别是兄弟会大当家青山，如意馆大姐柳红，马帮漕金牙，豺狗龅牙驹。
兄弟会控制着东区的赌，如意馆控制着东区的妓馆，龅牙驹放高利贷，这三个全都靠猪笼城寨供养。
而马帮漕金牙最特殊，他主要走私烟酒，只把猪笼城寨当成大本营，挣的是外面的钱。
这四个帮派是东区最有实力的，他们也兼着义和堂的堂主，这其中青山实力最强，而漕金牙人脉最广。
“我出二十……”
一个老者背后的年轻人喊出了第一口价。
没等这年轻人的话音落下，老者头也不回，抡起拐杖向后砸去，怒道：“这有你说话的份儿？我们不叫价！”
年轻人不懂怎么回事，众长者都懂，全都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没一个开口出价。
明面上谁出的价高谁得，可实际上，谁有实力，谁才有出价的资格！
现在有资格出价的，也只有四个堂主。
石头喊道：“我大哥出二十五万！”
“红姐出二十七万！”
“驹哥出三十万！”
小弟纷纷帮自家老大喊价，老大们不自己下场，免得弄的太难看，面子上过不去。
这时漕金牙站了起来，满脸堆笑的鞠了一圈躬：“各位长者还有老大，这栋楼离东门近，方便我进出货，这楼就让给我吧，我出四十万！谢谢各位了，谢谢了！”
三位老大看漕金牙出面了，不在喊价，给了漕金牙面子。
这栋楼一年的租金是二十多万，成交价格一般在五十万到六十万之间，如果是别人，四十万肯定拿不走，但漕金牙不同。
漕金牙从来不在这上面和大家争利益，多少次拍楼他从来没出过价，这次开了口，说明这栋楼确实对他挺重要，大家也愿意给他这个面子。
老太爷开口道：“既然你需要这栋楼，这栋楼就给你了。”
“谢谢老太爷！我漕金牙大家也知道，不是贪心的人，这次确实是需要，对不住了，对不住了！”
“客气话就不用说了，你的为人大家也知道，也都愿意卖你这个面子。钱你要尽快准备好，规矩不能坏！”
“老太爷放心，三天，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准儿把钱送来。”
四十万除去给肥雄家的十五万，还有二十五万，这些钱是要按比例分给在座的，并不是老太爷独吞，这是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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