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只凤凰鸟，许修心确实知道的不多。
此刻听到三叔这话，趁机问道。
“换主是什么意思？”
“大侄子，凤凰鸟这三个字，你觉得是凤凰二字决定了它是谁，还是最后一个鸟字，决定了它是谁？哪个更重要？”
许修心闻言，想了想道。
“这不好说，凤凰是它的身份，鸟代表它的物种，都很重要。”
“没错，就像人一样，只是人，还不行，还要有一个身份，学生也好、医师、父母、都可以，但必须要有个身份，这样才算是活着的人。”
三叔盯着地上的火神道。
“我想说的是，不管它究竟是什么，但在咱们许家，它目前的身份终究是凤凰，不是鸡啊。”
“...”
许修心看着眼前的傻鸡，一时间情绪有点复杂。
“三叔，我听说凤凰都会浴火重生。”
“没错。”
三叔许长灵点了点头，随后眉头皱起来。
“我就是在想这件事，当年你爷爷把它带回来的时候曾提过，并且传闻有说，凤凰转生之后，会认新主，倘若以前的主人是你奶奶。那现在...”
他说着话，看了看一旁的大侄子，叹出口气。
话说到这里其实已经相当明白了。
许修心也听懂了。
自己现在是这只傻鸡——凤凰鸟——的新主。
怪不得别人说都没用，只有他说，才肯下蛋。
“所以这真的是一只凤凰？我是指，像传说中那种，拖着火焰尾巴，能够翱翔九天的神鸟？”
“我怎么知道！”
三叔突然翻了翻白眼。
“我又没见过凤凰！只是听说过，反正你爷爷当初带过来的时候，咬死牙非说，它就是只凤凰，并且叫火神！”
“结果这么多年过去，它除了越来越像只鸡，一点看不出来和凤凰有关。”
“....”
合着刚才说了半天都是信口胡编的？
许修心已经不想再聊下去了。
火神三次下蛋结束后，又进入了疲软状态。
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
许修心走回房间里。
又一次看到桌子上的莲花子，想了想，决定先不吃。
把工具盒、还有药盒都带上。
里面还剩下几次的药引。
姑姑给的很多，对付腐仙的时候，虽然吃了不少，但剩下的量也够几次了。
之后又前往后院，来到奶奶和爷爷居住的地方。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父亲带他来的。
这次，只能是自己。
站在门前，许修心缓缓推开门。
昏暗的房间，点燃着蜡烛。
窗户紧闭，光芒仿佛无法穿透而来。
香炉之中烟气飘然。
古旧的装饰，陈年的气息。
整个房间显得阴沉而又压抑。
走进屋里。
许修心先给爷爷和奶奶作揖行礼。
“孙子许修心，见过爷爷奶奶，祝爷爷奶奶寿比南山，吉祥如意。”
礼毕，抬头看了一眼。
发现两个老人仿佛永远不会动一样，仍旧保持着原先的样子。
奶奶坐在上面。
爷爷依旧是被关在笼子里。
上次跟着父亲来这里，两人也是这般模样。
即便是在许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之后。
父亲被挂在明月楼上，他们二老，都仿佛恍若未闻。
而且纵观四叔的整个计划来看，仿佛他们二人，从始至终都不在计划里。
“孙儿许修心请求外出一趟，前去城北凤鸣戏班学戏，【阴子历】前当归，还请奶奶准许。”
许修心把话说完。
片刻后，就看到奶奶举起一根手指，是和先前一样的动作。
表示同意。
“谢过奶奶。”
许修心再次行礼，然后退出房间。
把门轻轻关上。
站在庭院里，心头蓦然涌出一种十分荒诞怪异的感觉。
有种说不上来的割裂感。
爷爷和奶奶身上，明显发生过什么，却没有人提起。
为什么？
是不能提起，还是说不敢提起？
许修心一边思考着，一边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一路来到许府的朱门前时。
蓦然看到，姐姐许思衣已经站在门旁。
似乎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
她脸上挂着令人感到安心又温暖的笑容。
看着前来之人，却没有说话。
然后，摆了摆手。
许修心走过去，轻唤一声：“姐。”
“来的真慢。”
许思衣看着他，伸手轻声道。
“姑姑是不是给你做了一张假面？来，我帮你戴上。”
许修心闻言，没说话。
把假面盒子掏出来，之哦姐交给面前的姐姐。
接过来，许思衣打开盒子，将假面轻轻举起。
开始缓缓凑近许修心的面颊。
表情认真、凝神的对比着。
一点一点靠近。
透过假面的眼眶，许修心目光聚焦到许思衣那双不断靠近的眼眸。
明亮而又温柔。
那似乎是一双杏眼。
秋水无尘，眼含柔情。
仅仅只是看着那双眼，便有种醉卧花间的感觉。
“好了。”
许修心还沉浸在那双眼眸之中。
耳边传来声音。
他蓦然回过神来。
下意识摸了摸脸颊。
触感十分奇怪，仿佛连骨骼都变得的不一样了。
“还认得出来是我吗？”
许修心问道。
许思衣摇了摇头：“认不出来了。”
两个人对视笑了笑。
随后，她转身用肩膀，抵住了右门，。
许修心见状，愣了愣，转而想起什么，笑着走过去。
学着她的样子，用肩膀抵住左门。
又一次，姐弟两个人一起。
“真不知道...我们还能这样多久。”
许思衣眼眸下垂，看着地面。
语气忽然有些哀伤。
许修心看到她这样子，没有说话。
只是想起来，上一次两个人一起推门的时候。
父亲还在。
“修心，要是有一天，连我也不在了，你还会来推这扇门吗？”
蓦然一句话。
许修心闻言，猛然抬头。
看向眼前面容哀愁的女子，摇了摇头。
“别说这种话了，等把爹接回来，以后我天天陪你来推门。”
许思衣闻言，笑了笑，不再说话。
转而启齿轻念。
“一...”
“二...”
“三！”
姐弟两个人同时用力。
许府的朱红大门，缓缓向两侧敞开。
又一次。
熙攘的红街上，人群纷繁。
来往的商旅、过客、卖报童、知识分子、茶楼和酒肆、典当和绸缎，应有尽有。
许修心向前几步，走出门外，回头看到姐姐还站在门内，伸出手道。
“走吧？”
许思衣却摇了摇头。
“不去了，我想在家歇着，再说，我也没有和奶奶申请离开，你去吧，记得【阴子历】前回来。”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好像又想起什么。
从袖口中掏出一个锦囊袋扔过来。
“这些钱你带上吧，说不定会用到。”
许修心接住，感觉沉甸甸的。
打开看了一下，里面装着不少银元。
看到许思衣站在门内，一步都不肯迈出许府的模样。
许修心想起什么。
隐约哪里不对。
如果没有奶奶的同意，是真的无法离开许府，还是说，不愿意离开呢？
毕竟门，就在眼前。
如果走出来，会发生什么？
许修心忍不住猜测。
当然，他还没神经到真的去冒这种风险。
和姐姐告别后，独自一人，走向前往城北的方向。
挺好，一个人行动，反而更加方便。
刚好能够认真看一看这座诡谲奇异的烟雨城，到底还存在着哪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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