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当年跟了钟玉，就不需要爱上那份自我营造的幻想了，少把人想的那么龌蹉，我不是你，我爱一个人，全心全意换来狼心狗肺，我认栽，但是我的爱至少不肮脏，不像你。”
她说完，甩袖而去。
道不同不相为谋，三观不同，多说一句都费劲。
孟白云去看了老太太和飞鸿，老太太又犯糊涂了，拉着她亲昵的喊她亲家母话家常，给孟白云尴尬的。
不过知道她精神状态不好，所以也只能顺着她，以亲家母的身份和她瞎侃到了傍晚。
晚饭在院子里的凉亭里吃的，已是夏日了，八月一到，夜里就热了。
凉亭周边提前用艾草熏了蚊子，整个亭子的都缭绕着艾草的香气。
晚饭时候孟白云坐在龙飞鸿和老太太中间，龙傲寒就在他对面，饭菜丰盛，一家和乐融融，龙傲寒还给孟白云夹了好几次菜，她都笑意吟吟的道了谢，就好像回到了从前一般，孟白云心里却明白，早已经回去不去了。
如今的和乐融融，也不过是为了这对祖孙营造的假象。
夜里，老太太吃了药，神志又恢复了，要和宝孙睡，飞鸿也愿意，于是祖孙两人就开开心心的去睡了。
剩下演了一天戏的夫妻两，先后回了房间，一进去脸上的温柔暖意就都敛去了。
孟白云抱着被子到了竹榻上：“你睡着。”
他也没有异议：“好。”
这也不够，这个竹榻的位置，正好她睁眼就能看到。
于是，眼不见为尽，她把屏风也拉了过来，做了一扇屏障，遮住了了床和竹榻。
天色不早了，她没有要宽衣解带的意思，合衣躺在床上，有点热，却坚决不脱衣服。
把被子推到了一边，下面垫着一床菲薄的棉布，索性也抽掉，熨贴在竹席上，才有了几分凉意。
屋子里虽然提前熏了艾，不过窗外就是一片树丛，蚊虫蛙鸣，扰的人不厌其烦。
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闪屏风之隔的竹榻上，传来一个低沉清淡的声音：“睡不着？”
“恩。”
万籁俱寂，两人的声音在静夜里显的格外清晰。
没有针锋相对，很平静。
她都快忘记他们有多久没有这么心平静气的聊过天，但是她不愿意吵，老太太的房间就在隔壁不说，天太热了，上火。
如果可以，她想他不要再继续谈话了，她即便睡不着，也不想和他聊天打发时间。
竹榻上传来一个翻身的声音：“热吗？”
“恩。”
“让苏儿进来给你打扇子吧，我会出去，你只管告诉她我回龙府有事，天亮会再来，我想她也不会多想，看上去也不是很聪明的丫头。”
“说谁不聪明呢？”她是声音冷了，似护犊的语气。
他其实不明白，如果说她对百里千星好，那是因为百里千星是巫寻的妻子，巫寻从名义上来说是她的二叔，那么苏儿呢。
那个啼啼哭哭，没头没脑的丫头，总觉得她当宝一样护着，疼着。
昨天飞鸿回来，那丫头跟着回来，一进来就是哭，她竟像是长姐一样，柔声的安慰了半天，这样的温柔，可不曾给他半分。
而且，为了那个丫头，她还可以把自己的亲妹妹关起来，进行非人折磨。
知道她本性善良，那天早上还把躺在地上睡成一滩烂泥的翠萍抱到躺椅上，可是明显对翠萍的好和对苏儿的好是截然不同的。
对翠萍，她最多只是一个照拂下人的主子。
可对苏儿，她俨然是真心相待的亲人模样。
就连他实话说了那丫头不聪明，就似乎犯了她的忌讳一样，冷了声音。
他皱眉：“你对那个丫头可真够特别，从来不用干活，就是半个主子，为了她，连自己亲妹妹都可以不要，孟白云，我想我可能真的看不明白你，就算一起生活过那么多年，你始终让我看不透。”
“看不透，因为你瞎。她为我吃了不少苦头，我对她好是天经地义。”
苦头，什么苦头？
他并不知道。
或许，是他不在的这几年，可是之前她为了苏儿惩罚孟云朵的事情，他却是亲身经历的。
她和孟云朵的姐妹情深到为了一个丫鬟反目成仇，他也都亲身经历过。
苏儿在她心里之重，说实话完全出乎他的理解范围。
是不是，他错过了什么，有什么不知道的。
“苏儿她……”
“好了，不要再和我说话了，也别说苏儿一句坏话，也别使唤她，也被想拿苏儿的性命威胁我，我伤她，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那边没声音了，月色之下，龙傲寒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极为复杂。
同归于尽，她是绝计不会为了翠萍说出这样的话的，苏儿，苏儿，到底这个丫头为她做过什么，让她如此推心置腹，以死相护。
翻了个身，抱着手臂，关于苏儿，记得的不多，因为是个丫鬟，他何曾会往心里去，可是孟白云对那个丫鬟的在意，却往他的心里去了。
*
早上醒来，天色蒙蒙亮。
龙傲寒素来不是个恋床的人，而且这张竹榻的滋味实在也不好，对他的身材来说，太短也太小了。
醒来就起了，穿好衣服鞋子推门而出，下雨了。
似乎昨天后半夜就下起来，天气凉爽下来，隔着屏风的那张床上，也终于不再翻来覆去，而是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他是在她睡着之后才睡着的。
竹榻困了一夜，睡的极累。
站在门外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一个小丫鬟早早起来，过来给他请安。
“将军，您起了。”
“恩。”
“奴婢伺候您洗漱吧。”
“好！……等等，让苏儿来。”
丫鬟一怔，苏儿是太子的侍婢，加上夫人和胡管家都交代过不能把她当成下人，所以她们对苏儿都存着几分敬重，这种端茶送水的粗使活，哪个敢去麻烦苏儿。
不过将军这么说，就去叫吧。
将军还是太子的爹呢。
于是，苏儿从被窝里被挖了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在听到说将军让她过去伺候的时候，动作瞬间麻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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